轻书律影

|F/M|半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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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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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长在战火连天,硝烟四起的年代,那个年代民不聊生,尸横遍野,那个年代我们失去双亲,相依为命。

1931年,日本侵占东北,烧杀抢掠,我们的村庄惨遭践踏。我和白杉站在废墟之中恨恨地看着周围,满腔的怒火却不知如何去发泄。

“姐,你说我们就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白杉抓紧了我的胳膊。

“不!总有结束的一天。弟弟,我们走吧,到一个没有侵略的地方去。”

我和弟弟夹在难民之中辗转来到了绥远,来到了一片相对和平却依旧贫穷的土地,弟弟给一个大户人家做长工,我给人家洗衣服赚取微薄的酬劳,日子虽清苦也总算安宁。但是好日子并不长,几年之后, 鬼子的侵略迅速蔓延,我们再一次流离失所,躲在一间破庙里苟且偷生。在小日本一次疯狂的轰炸中破庙轰然坍塌,我和白杉拼命的逃亡,那时的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奔跑,拥挤的人潮把我和白杉握在一起的手撞开,我无力地跌倒又奋力地爬起。

“白杉!白杉!”我惊慌失措的嘶喊,但是爆炸声却将我的呼唤湮灭。弟弟呢?我的弟弟呢?我挣扎着张望,身体一次又一次地被撞倒,每个人都在叫喊着却唯独没有弟弟的回应。

“白杉……白杉……”人没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火苗四处撒野地燃烧,我的嗓子刀割一样疼,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却仍然执着的喃喃:“白杉……你在哪儿啊……你在哪儿啊……”滂沱的大雨模糊了一切,也模糊了我的意识。

恍惚中,父亲带回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

“孩子,别怕,”母亲温和的说,“你多大了?”

“……五岁。”小男孩怯怯地回答。

“你爹娘呢?”

“病死了。”

“可怜的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母亲把头转向我“白薇,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要好好照顾他。”

我点点头,走过去拍拍他的脸颊叫声弟弟。

从此,我们一起上山砍柴一起井边打水,一起走在山间小路上唱歌,突然弟弟脚下一滑跌落山崖……

“白杉――”

我从噩梦中醒来,躺在洁白的床上,原来我被八路军的救护队带到这里。

还有什么比失去亲人孤苦无依更让人无助呢?为了报答救我的人,为了救助为战争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更为了寻找失散的弟弟,我毅然加入到救护队伍前往战场。

战争是残酷的,人的生命在战争中尤为脆弱。伤员一批接一批地被抬到后方,轻伤不下火线,躺在这里的大多已是血肉模糊,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我的心和战士的肉体一起流血,我的泪水一次次决堤!

“白薇!你身为救护人员首先要控制好你的情绪!伤员需要的是你的救助和安慰而不是你的眼泪给他们徒增痛苦!”队长的一番呵斥让我明白我真正的职责,从此以后,我学会了紧握战士的手笑着说“你很快会好起来,前方需要你!”

紧张繁忙的工作让我忘了忧愁和孤独,我象上紧了发条的齿轮不停地旋转着。偶尔的宁静,仰望星空,我是那么地思念白杉,弟弟,你到底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思绪飞回到我们的少年。

我们的村庄那一年格外苍凉,每个人都在饥寒交迫中度过。母亲熬好了稀的不能再稀的玉米粥让我去叫弟弟回来吃饭。

“白杉――回来吃饭了――”

没有回应。

“白杉――”

还是没有回应。这孩子跑到哪儿去了,我四处寻找,不知不觉走出了一里多地,忽然发现前面的庄稼地里冒出一缕青烟,我悄悄走过去,只见白杉正蹲在地上点着一撮火烤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啊!姐姐!我……”白杉一脸的惊慌失措。

我走到他旁边蹲了下去,看到忽明忽暗的草灰里正烤着一个鸡蛋,“哪儿来的?”

“……”

“说!哪儿来的鸡蛋?!”

“捡……捡的。”又是那怯怯的眼神。

“撒谎!”

“我……没……”

“还不说实话?”我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拎起白杉的胳膊照着他的屁股重重抽打。

“疼!疼!”白杉一边躲避着一边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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