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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昭德五年
泰和殿
“臣等叩请圣上,恩威并济,并纳来降匪族,以扬我大乾国威……”
永彻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心里自有打算。
余光瞟到了右手边的小东西,小家伙摇摇晃晃,脑袋一点一点。
永彻不禁好笑,右手不着痕迹摸上小东西的屁股,用了劲儿掐了一把。
景泓突然惊觉,两手伸在身后抓着永彻的手,眼神里全是不满。
永彻警告的瞪了一眼,又转回脸,若无其事,“爱卿所言,朕早有考量。朕已拟好诏书,爱卿不妨一阅。”
总管赫朗躬身上前准备接诏,“泓儿,拿下去给黄丞相。”
景泓撅着小嘴瞪了永彻一眼,拿过诏书,下了栏阶,递给黄右丞。
“黄丞相,泓儿有一事不明。”一脸的明媚笑意,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黄如谦。
“六皇子但讲无妨。”
“归降的犬族要安置在哪里?”
“回六皇子,犬族安置在边境地区,设镇远将军及驻军以压镇。”
“那犬族首领会来朝觐吗?”
“那自是会的。”
景泓笑弯了眼,“那便好。”
蹦蹦跳跳又回到了御案边站好。
永彻看了眼自家儿子,无奈笑笑。
“众爱卿是否还有事上奏?”
“如若无事,便散了吧。黄爱卿,你与众爱卿商讨之后将诏书呈给朕。”
“是。”
“退朝!”赫朗一嗓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父皇!”景泓赶上永彻的脚步,拉住永彻的手。
“父皇也不慢点儿走!孩儿累!”糯糯软软的撒着娇。
“若是累了,那犬族首领来朝,泓儿便不必参加。”
“父皇~~泓儿知道错了,泓儿以后不打瞌睡了!”
“你……”
“泓儿保证!请父皇再信泓儿一回!”还不待永彻说话,景泓就接过话茬儿,一口气表决心。
“赫朗,他这保证,你可记得是第几次?”永彻掩着笑意,轻咳一声。
“回皇上,是第十一次。”
“你胡说,至多第十次!”景泓甩开永彻的手,叉着腰瞪着赫朗。
“回六阿哥,昨个儿六阿哥看折子睡着了向皇上保证是第十次。”
“你!”景泓瞪大眼睛看着赫朗,喘着粗气。
“哈哈哈!”永彻大笑着背手而去。
当朝上下,谁人不知皇上专宠六皇子。
六皇子生母为本朝已逝泰元皇后,殇逝后皇上再未立后。
六阿哥为唯一嫡长子,自三岁起临朝听政。
废妃戾妃曾在六皇子两岁时投毒意欲为歹,幸救治得时,六皇子险些聋哑。
自那以后,六皇子便与皇上膳同食,寝同榻,朝夕相处。
皇上另有八子,三女。
但景泓虽未到立为太子之岁,储君之位已是固若金汤,他人不可摇撼。
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不过如此。
窗外贴着耳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主子您慢点儿,别摔着,主子……”还有身边奴才不及的叮嘱。
永彻皱皱眉头。
“皇上,依老臣之见,还是……”
永彻将目光落回理国公身上,却被帘子后露出的小脑袋引去了目光。刚要开口,只见那孩子一个嘘声,一笑,又退了出去。
“主子,可让奴才好跑……”
“嘘!”夸张得嘟起小嘴,转而望向广阔的前殿。
白茫茫一片,广袤无边。
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
“小诺,咱们玩雪怎么样?”
“主子,您别介,冷!冻坏了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可就……”
景泓一个嗔怪的眼神儿,“关你什么事?自作多情!”
“呵,主子好大的口气,哪次不是……哎,主子,冷!”
景泓抓起一把晶莹的雪花,朝小诺掷去。
“嘻嘻,你来呀……抓不到我吧……看我的……”
好美的雪,伴着孩童银铃般的笑声,美的空灵。
“泓儿。”一声中气十足雍和的男声响起。
“父皇!”景泓回身一个箭步朝着永彻跑来,狠狠一头扎进永彻怀里。
“冷吗?”永彻摸摸儿子通红的小脸。
“不冷,父皇。”景泓笑着。
在正红色的小朝服中小脸红扑扑的,金雕玉刻的面孔像一块暖玉,黑亮的眸子闪着光芒。
托着儿子的双腋,永彻把儿子抱起来。
景泓环过永彻的脖子,找到熟悉的位置倚了进去。
“刚才为什么不进去?”永彻抱着景泓向城楼边走去。
“父皇再议政啊,孩儿不能打扰!”很认真地看了回去。
永彻瞟儿子一眼,没言语。
走到城楼边,永彻将儿子抱正,“看。”
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琉璃瓦上一排接连着一排,露出明黄色的边缘。大道上覆满了鹅毛般的雪花,还能依稀看到城外的世界。
“想到什么?”
“我大乾幅员辽阔,人物丰美,又遇明主,万民来朝,百姓和乐,和乐……”
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这是背得什么?”永彻皱眉。
“左丞叔齐的奏章。”小东西脸上全是自豪。
“朕是问你想什么!”永彻无奈。
“孩儿想,孩儿想,祖宗打下江山,我辈要坐好江山才不负祖宗之望。”
永彻心里很惊喜,刚要展颜表扬一番。
“父皇,有你,祖宗一定不会失望……阿嚏!”
景泓一个喷嚏永彻脸立马拉了下来。
景泓讨好的笑笑,手一个劲儿地往永彻狐裘里钻。手刚才抓雪,冻得有些僵。
永彻敏锐的觉察到了,抓住了不安分的小手,握进了手里,转身,回暖阁。
进了殿,永彻脱下狐裘,给景泓脱下小锦裘,摘掉帽子,脱了靴子抱上榻去。
“拿个手炉来。”吩咐一声,将手炉塞进儿子手里才回身让人伺候着脱靴,上榻。
靠这锦垫坐好,儿子的小腰身便拱了上来,还带着些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