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中有麻 20140207 更于5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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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猫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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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顾晓丘。
经常会有朋友问我,你为什么叫晓丘呢,你是在小山包上被捡回来的,还是你爸和你妈在小山包上有了你。对这些装傻装天真的问题,我自然十二万分不屑。心中所想是:你才是山包上捡来的,你们全家都是山包上捡来的。你爸和你她才在山包上干那事,你们全家都在山包上干那事。嘴里说的是:我的名字是爸爸起的。出自诗经《国风.王风》,“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将其来施施。”我是爸爸妈妈美好爱情的见证。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骗了他们。我的名字是我老爸起的没错,可不是“晓丘”,而是“晓兵”。我爸估计就没读过诗经,我妈也够呛,他俩顶多能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不错了。爸爸,妈妈都是小三届,文革时还上初中,俩人又都是某一百年名校的文体骨干,美好的青少年时光完全是在唱歌跳舞和训练比赛中度过的,所以他们都无比怀念那段青葱岁月,不止是因为过得轻松惬意,还因为他们收获了比诗经中描绘得还要美好千倍百倍的爱情。自然这是我的猜测与臆想,自从我能听明白人话,他们对自身婚姻的评价便只有两个固定词汇:“头脑发热”和“遇人不淑”。不过谁信啊,自从我能看懂人类的表情,他们从来都是毫不避讳的眉目传情,完全不顾忌身边少年儿童的身心发展与健康成长。所以我现在没事就爱沾在春哥(我后来的老公)身上,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便是从小家庭教育耳濡目染的结果。
再回到名字上来。从“晓兵”到“晓丘”,下边那两点是我在六年级转学时逼着父母去了的。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我出生在军人家庭。想来只有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才会不论男女地被安上这样悲催的名字。在六年级之前,我还转过两次学,据说每每老师在预告班里要迎来新同学时,仅凭名字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猜出我的性别,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教室时从他们脸上读懂的。所以这样的名字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不能再忍。我在第三次转学之前终于爆发了,借着转学的事,说着改名的问题。转学就必须改名,不改名就坚决不转学。爸爸,妈妈再一次束手无策哑然失声,从小到大我一爆发,他们便会这样,百试不爽,百战百胜。
看得出爸爸最不愿意我改名。对于他来说“晓兵”有着极特殊意义的名字。据老爸回忆,我出生时,他还在北京军区的某师某团某通信营执行某项特殊任务,妈妈根本联系不上他,是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生下了我,又坐着同事的自行车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家。多么坚强而又伟大的女性,只是悲惨的我又走上她的老路,历史总是会在某一阶段和某一部分人身上重演,有些轮回真得不是一个巧字便可以说得清。妈妈的伟大对照的是爸爸的羞愧。等到他执行完任务探亲回家见到自己的女儿时,我已经八个多月了。他每每描绘我们父女的初见时脸上都挂着一种难以言传的表情。后来我长大了,遇到了心上人,这才终于读懂。都说女儿是父亲前生的情人,一点也没有错,我爸脸上那笑便是情人一般的笑,从骨子里透出的爱意浓浓。光那笑就已经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配他老人家固定不变雷打不动的话语,天呐,再一次忍无可忍了。“我一进家,你妈正在抱着你坐在床上玩。看到我,便立刻把你塞进我怀里。你穿着黄色的带小鸭子的衣服,又白又胖,头发很短,眼睛很大,跟个小子一样。你太沉了,太沉了,我都抱不动。”每到此时,我都会冲他翻白眼,我才八个月,就让个当兵的大小伙子抱都抱不动,这不是在夸我,这绝对是在骂我。“‘晓兵’是多好的名字啊,你是军人的女儿,你妈妈为你,为我都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