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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里聚集了一千万人,他们每天都在努力的追求着自我,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实现的自我价值。街上充满了匆忙的行人,电话声,对话声,皮鞋声,衣服的摩挲声……在这个嘈杂的世界里,大家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所有的人一贯如此。和央的父母告诉她要健康生活,朋友们告诉她要实现梦想。如果所有的人都这么说的话,可以证明这些建议都是应该的。所以不要想太多,努力做最好的自己最重要。
和央是一个乐观的人,有点聪明,也可以努力。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美好啊!她要见的人还有10分钟就到。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自信见到的人也会像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一样的欣赏她。这个人是谁呢?她叫九月。一个美丽的女子。和央和九月是在一个叫做多米诺斯的协会里相识的。根据会规,会员之间不得交流任何身份信息。曾经有人因为私底下相互打探而被逐出协会,此后这条会规便认真的被执行下来。多米诺斯每年有4次沙龙会讨论相关议题,获邀参加的会员之间彼此信守界限,但讨论话题却异常广泛。可以猜测,多米诺斯的成员中有科学家,建筑师,哲学家,画家,歌手,商人,政治家等等。但具体都是谁,却是不许打探的。这让多米诺斯变的更神秘,也更加严格和高规格。这次和央和九月的会面是在多米诺斯会所的房间里。这一点并没有违反会规,她们彼此之间除了知道对方的会员名字之外,以及除了沙龙会上和央对九月的某些看法表现出赞同之外,就只有今天的见面。更何况,在遵守会规的情况下,多米诺斯是鼓励会员之间多交流的。
时间到了。和央的内心开始紧张。房间的门开了,九月走进来。她穿了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长裤,身材高挑,衬衣上还扣着一枚十字勋章,和和央一样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只是九月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这是和央身上所没有的。
“路上顺利吗?”和央试探的问。
“不错。”九月回答。
和央有些紧张,拿起桌面的水喝了一口。“自从上次在沙龙会上听您讲了有关责任的看法,我觉得非常有收获,希望您做我的老师,相信您很多方面都会使我受益匪浅。”
“这样啊,那么请你现在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并掀起你的裙子。”九月镇定的说。
“啊?为什么?”和央觉得不可思议。这姿势,不是童年受罚时候才会出现的吗?
“为了,打人。”九月直视着和央的眼睛,这反到让和央很难为情,眼睛不得不避开看着远处的地板。“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选择离开。”九月说完后一片安静。
和央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所有理解范围。自己明明是带着诚意来见面的,却没想到对方是这样不尊重她。何况,她并不一定需要这样一位“老师”。她只是很欣赏九月,仅此而已。在和央的心里,她们是平等的两个人。即使现在她在求教,她们也依然是平等而独立的个体。她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她降低姿态。
和央拿起包,开门走了出去。
在和央的内心深处,她隐约地感到她也许就此错过了什么。九月就像磁铁一样的吸引着她。在九月身上,存在着一种颠覆感。似乎和央所有的知识、自信,在九月面前都算不得什么。这样的态度,使和央费解。难道她至今为止学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吗?那些人们口中常说的道理,那些无论大人孩子都在过的生活难道有错吗?开心的生活,努力的学习,不断的使自己成长,这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她看到的这个美好的世界,难道不是真实的吗?她自信自己的努力将获得回报;要求自己不去强求别人,并严格要求自己;求知若渴,积极生活。这些是她认为的,作为一个上进的人应有的素质。然而,九月却几乎在否定她的一切。九月在沙龙会上谈到了绝对责任是一种既是负责又不负责的责任最高形式。这是什么意思?对于和央来说,负责就是信守承诺这么简单啊。她曾经一度在沙龙会上,对九月提出友好的反驳,然而九月的回应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你这只是在拒绝思考,拒绝搞清”,便使和央无言以对。和央被这几句话深深的刺激了,她原有的自信都被动摇了。作为一个对自己有要求的人,和央选择了向九月请教,做她的学生。因为她想要思考,想要搞清,想要做一个更好的人。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她认为九月会给她正确的答案。
可是她错了。这一次会面的结果,她感到自己的人权受到了侵犯。九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挨打?她拥有和九月一样平等的人格啊!和央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唐。她不该去追求什么突破感。她就是太不知满足,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去求九月做自己的老师?九月使她突破了那些思维的局限又能怎样?和央的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的论证,想要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对的,错过九月对她完全算不上损失。她要是想充满信心,兴高采烈的活下去,她就要保持自己以前的看法。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再去思考九月的事情。她将回到她自己的美好生活。
和央边想着,边走进了一间咖啡店。这里的客人不多,可总还是有些客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和央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似乎是一种不太亲昵的陪伴方式。彼此有着一些距,并且来来去去,可总会有人耐心的喝完一杯咖啡,看完几页书,坐两三个小时。如此陪伴的感觉真好,即使彼此不相识,却也因此而多了许多尊重和默契。和央可以这样坐一个下午。时而做自己的事,时而打量着周围的同伴,尽情感受这种岁月静好。
可今天,和央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这种静好的感觉,似乎就这样凭空不见,同样的咖啡店,同样的陪伴,但却无法安慰她。她只要了一杯冰水,凝视着远远的墙上的一副拼图。
那是拉斐尔的Galatea 。这拼图很大,有两千片。 稳定而平衡的画面,让她感到安宁。她凝视着。独眼巨人爱上了歌拉提雅,但歌拉提雅却对巨人厌恶至极。她成功的逃离了。和央也刚从一个可能的关系里逃出来,那种古老的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命令与服从的关系。此刻她仿佛感到自己和歌拉提雅之间有一种联系,一种外在的类似,和一种内在的厌恶。她庆幸自己逃离了。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说服自己,以至于终有一日可以将自己的观点合理化到坚固的状态,如同此时的和央只是建造了一个高耸却摇晃的城堡结构,她需要加固更多的柱子,更多的围墙,才能让她的城堡一层一层的坚固到可以防御一切让她不安的东西。她正在这么做着。她并不是不能意识到这一层面,但这世界总是存在让人舒服的理论。比如心理学会告诉她,这只是某种“心理防卫机制”,人人都如此,这是正常而合理的;比如经济学会告诉她,成本过高,回报率过低的事情理应放弃;再比如社会学告诉她,人会依赖于某种“参照群体”来规范和认同自己的行为,所以她认同多米诺斯,却不认同九月,这是多么的合理。但是,黑格尔会告诉她,“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她的现存情况只应该是暂时的,而且是在她理性不足的情况下导致的,并不是她的现实。于是她又回到了思考的起点:她是不是归根结的还是做错了?是不是应该回去找九月?
和央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来找我好吗?”
“恩。”
日本文学。
看来我的中文实在是鱼龙混杂的不行。
为什么要跑呢?
因为和央自认为自己也很牛嘛。
这是一个强dom和强sub的故事。
谢谢楼上二位回复。作者看到读者回复,是多么开心的事!
在写这个文的时候,其实脑子里转的是《复活》里面,聂赫留朵夫的生活状态。自认为自己很不错,虽然也有很多惭愧事,但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然后他开始一步一步觉醒,这过程中有很多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自我满足。虽然不能说这个文是对《复活》的模仿,但我确实也有想要向《复活》致敬的意思。
“料理仙姬”那个部分是有点像,虽然写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共济会”虽然不是我首先想到的,但我脑子里确实存在一个类似的组织。
未觉醒的人,就是只会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到不一定是故意这么傲慢,而是无法自控,想谦虚也谦虚不起来。对方倒是真有可能毫无条件的答应,但未觉醒的人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爱。对方答应了,和央也会挑毛病,不答应更会挑毛病,总之觉醒前要经历很多折磨。让我来慢慢展开……
感谢楼上回复。
附上一张Galat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