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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个懒,文案略,直接发文啦。
1.轰饮酒垆
酒至酣处,窗外忽闻燕声婉转,顾綦不禁离席观望。远山如黛,近柳如烟,群鸟乱飞,人声鼎沸。定新七年的仲春,仲春美景中的金陵,都在喧嚣和酒色中繁华到了极处。
“快瞧,小秀才又伤春啦。”席间有人嬉笑喊闹,顾綦回头,只见陆远年念道:“风前欲劝春光住,镜中已觉星星误。”一众勋贵子弟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开起玩笑:“什么伤春,是怀春了吧?”
陆远年面皮薄,听到这等误解调侃不觉绯红了脸,奈何他们不是王孙贵戚,就是世家子弟,只好低声辩解道:“我只是觉得大好时光,本是耕读治学的时候。古人云:日月如梭,文籍如海;人寿几何,逝如朝霞······”
众人看他一本正经地模样,更加好笑起来,何况这人只是一个读了腐书的小随从兼侍读,所以越发口无遮拦地打断并七嘴八舌取乐起来:
“诳语,借口!大好青春正是对酒当歌的时候。你明明就是怀春了,不然干嘛不好好享受醇酒珍馐,反而坐立难安,若有所思?”
“是了是了。有所思兮在远道。你实话说出来,是看上了你家的哪个丫头,还是京城里谁家的姑娘,我们帮你说亲啊。”
“哈哈,别瞒我们,快说快说······”
众说纷纭,陆远年百口莫辩,又窘又羞:“我没有,不是这样的。”众人越发哄笑不已。
顾綦在一旁笑得连酒盏都把不稳,撒的一身朱红锦衣湿漉漉的。陆远年见自家郎君不说一言半句帮他陈清,越发孤立无援,委屈之下急泪交加:“我就是想这个时辰应该静心书斋读书而已。何况元帅明令,要我侍奉公子勤于诗书,不可饮酒逐欢的。这样阳奉阴违,到时候元帅追究怪罪下来······”
“啊,原来你是怕成王有过则挞伯禽啊。”辅国公之孙魏临笑着下了论断,却掏出袖间帕子,亲自给这十一二岁的双泪潺潺的童仆擦了眼泪。
顾綦知道魏临有些好南风,见一张文质彬彬的俊秀面孔落泪不免爱之怜之,笑道:“你这就误会我了。就算重罚之下我想逃那么几次,我爹也绝不把这让人代我受过的机会给我啊!”
顾綦之父乃大梁定国军统帅顾堑,治军向来严明,教子恐怕也不会手软。魏临难以想象以顾綦这样游手好闲、耽于玩乐的性子,在其父耳提面命之下该如何自处。转念却顿悟过来:“哈哈,顾元帅镇守边关,惠泽最大的原来是你才对!让你逃了多少责罚!只是,如今顾元帅不是正在京吗,你也敢这样大摇大摆出来?”
顾綦因为对父亲的行程了如指掌,所以无所畏惧:“后天就走了,这两天正是忙乱的时候,不然我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忤逆父命啊!没见前几天你们去游猎,我都缺席了吗!对了正好告诉你们,后天我出不来,要去送我爹离京。过了后天,你们谁不管是饮宴、游猎、逛园子都算我一个!”越说越对前景感到向往,手舞足蹈道,“就算跟谁打架,喊我助拳也能以一敌众啊。你们还记得半月前和孟二的春和楼之战吧,他不过仗着家里是国戚,就那么横行霸道的,还不是让我打的跪地求饶?看着吧,他年我做领兵作战、冲锋陷阵,肯定也是所向披靡!”他满腔热血,周围的笑嚷附和却渐渐稀疏,“不信?那就走着瞧吧。要是他敢找人报复,即使十面埋伏腹背受敌,我也能出奇制胜打断他的狗腿!别的不敢说,一诺千金我顾綦死生不改!”
“顾公子豪气干云啊。”一冷清之音传来。
“那是!”一身激怀的顾綦拍案称快,转身却见堂兄一身戎装站立身后。
2.大承笞挞
顾綦正为“豪气干云”的赞语得意洋洋,回头想看看是哪位仁兄如是慧眼识才,当真算得上一个知己了,惺惺相惜间正倒了一大碗酒意欲共饮,不料却见顾骁沉着脸走上前来。
这位堂兄,年少便随父亲叔父疆场征战,一向铁面冷酷、不喜言笑,顾綦见他忽然来此,大为惊诧:“啊,哥哥——你来是为了吃顿便饭?”
顾骁既恨其不遵父命荒疏学业,又怒其胸无大志耽于逸乐,沉声道:“本将却没有此等闲情。顾綦,跟我走。”
顾綦料到必定是他父亲命堂兄找他,失色道:“现在吗?”
“即刻!”
见堂兄愤然而出,顾綦心知不可拖延,前一刻还斗志昂扬兴奋慷慨,这会儿便像霜打后的秋草般委顿飘零。他后悔想,刚才不那么得意忘形就好啦,不然也不至于这一屋子人次第噤声,他却毫无察觉,让那些狂言妄语,落入了顾骁的耳朵。
但是,悔之晚矣。他也就不徒然叹息。
“这是你的行踪被顾元帅察觉,顾将军奉命前来押你回去吗?”魏临有些担忧。
顾綦虽然脸上变色,人前还要强撑,口中不以为意道:“大概是我爹要今天离京,所以竟然让哥哥亲自来寻我。”见众人面面相觑,更加作出小事一桩的洒脱,临行前笑着丢下话道,“看来再见不用过了后天啦。爬的起来的话,明天此时还在此地见面!”出了门,却原形毕露。因为父亲的亲军也在。
那么便不是指望堂兄遮掩就能把欺父旷课、饮酒高歌的事情瞒过去的了。他自叹倒霉。而且不用再问他也知道父亲肯定是今天就要回平州,所以才不惜将堂兄和亲军派出,也要找到自己,以便临走前敲打警告一番。
他心知肚明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