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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你足矣
By 寒~(今天的署名也很不走心)
“你说你没事捡那块表干嘛!”
01
其实明诚自己也不知道,他没事去捡那块表干嘛。
那晚的日本领事馆有些阴森,梁仲春在楼下踱来踱去,他被传唤过来,又不让他进去。明诚压着声音明知故问地说,“梁处长,你怎么也在。”
“嘿你说这些日本人,76号是给他们日本人看大门的吗?”
“什么情况?”
“里面混进了抗日份子,但凡和凶徒打了照面的,全部被灭口了,嘿你说这南田,叫我过来又不让我进去,有病吧这是!”
明诚想着,明台手脚倒是利落,就跟着明楼往案发现场走,他恍惚听到梁仲春在说“我们是一起的,一起的!”
而后他就发现了那块手表。
这块表是他在巴黎给明台买下的,化成灰他都认识,因为这块被他们家小少爷看上的表,是巴黎限量款,他可是跑了几个街区才买到的。
明诚登时有些心虚,心想,刚想夸他手脚利落,这就给人留了把柄。
紧接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南田,她在和明楼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做贼心虚得像是在路边捡了张法币一样的他。
但是明楼看见了。
仿佛世间的任何事,都逃不过明楼能杀人的那双眼,他像是一头有无数个触角的章鱼,亦或是葳蕤着拼命伸展枝桠的香樟树,你永远无法知道他的手眼能伸多长。
所以明楼问出,“东西拿到了?”明诚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似乎他无论做什么事,都逃不开明楼的手心。
反正他也没打算要逃。
02
“你说你没事捡那块表干嘛!”
“我……”
甩开特高课那帮特务回到家,明楼和明诚立马感受到明公馆周边的气氛不对。南田布下了一张大网,就等着他们往里跳。明楼说,“那块表,你不捡它,它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
“证据本身是无害的,一旦你触及到它,所有证据带来的危险都会指向你,还有我。”
“我是担心明台。”
“你这是愚蠢!”
明楼的声线一向浑厚,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愚蠢”两个字像是榔头一样,死命地砸在明诚心上,何况之后,明楼又随即补了句,“我怎么教养出你这样的弟弟!”
明诚低着头,张了张嘴,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自讨没趣,再说这事,也的确是自己蠢。
“是我犯下的错,我用命把它扳回来。”
“你有几条命?!”
明诚站立在明楼面前,登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
原本还满腔怒火的明楼,抬头看了眼明诚嘴角向下的样子,火瞬间被浇灭了半截。他此刻坐在床沿,手边还放着那件浅咖色的睡衣。他说,“过来。”
这两个字,差点把已经吓得不轻的明诚再惊起一个哆嗦,小些时候,明楼一本着脸说这两个字,接下去不是一顿训斥就是一顿好打,虽然没动到家法,也足够让他不好受一阵子的了。明诚当即有些惊慌地看了一眼明楼,视线却在快要接触到明楼的时候迅速躲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明楼面上不说,心里竟有些偷笑。这么多年,他是看着明诚长大的,他二人对外称是主仆,实际上他完全把明诚当做他的弟弟,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有些时候他看着日益成熟的明诚,会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明诚这份早熟的稳重和干练,到底好不好,他似乎,欠明诚一个正常的人生。
但在这时,对着明诚慌乱的神情,明楼却突然有些欣慰,他还是那个孩子呀。
他只是个孩子。
明楼这样想着,语气也就缓和了些,他拍了拍床沿,他身边的位子说,“来呀。”
明诚有些忐忑地走过去坐下,在心里盘算着要说什么,是“大哥,我错了”,还是“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扛”,却被明楼给抢了先,明楼说,“阿诚,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
明楼眼底里的笑意,在对上明诚疑惑的眼神时愈发浓烈了,他说,“我这个脾气,你一贯是知道的,我说什么,你何必往心里去。”
明诚这才意识到,大哥这是在安慰他?方才提到嗓子口的那股气,不自觉地吐了出来,气出到一半,竟然有些呛着,明诚尴尬地咳了两声,明楼顺势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我在外面伪装惯了,回家,有些时候会很疲累,阿诚,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所以有些时候说话便没了轻重……”说这话的时候,明楼的手就放在明诚的腿上,他掌心的温度也毫无保留地印在明诚的身上,“如果我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哥,”其实明楼不说这话还好,明诚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口,钝钝的,有些痛,他阻止着明楼的话,“是我犯的错,你道什么歉。”
“可是我好像……吓着你了……”
“我……”
明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回到上海以来所有的委屈、不安、紧张和担心,全部都要赶在今天爆发,这些情感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并不想在明楼面前这样失控。
他赶紧垂下头,似乎一抬起头,他心里的那些情感就全部会被明楼给看穿一样。
实际上,他有什么,是明楼看不破的?
明楼伸出手,把明诚往怀里揽了揽,就和小时候一样地,宽慰着说,“傻孩子。”
小时候,明诚被养母虐待,明楼和明镜强行把他带回了明公馆,当时明楼说过,“你要毁了这孩子,我偏要给他最好的,让他受最好的教育,把他培养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