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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我是民国控,又来开坑了。如果说上一篇主要矛盾是国恨,这一篇则是家仇。
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这一篇可能更得慢一些,但是绝不会坑的。
上一篇文的链接。
大家感情趣的话可以一看,也是一篇民国文。
《只应离合是悲欢》
1907年
已是黑夜,医院的喧哗褪尽,走廊里昏暗的电灯昏暗,只有偶尔的护士在里面走动。
二楼的手术室灯亮着,门外站着一对夫妻,三十七八的样子,女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男婴,正在熟睡。
两人都眉清目秀的,尤其是那个妇人,纵然年华已逝,但仍可看出年轻时是为美人。
这两人都是眉头紧锁,呆呆看着手术室上的灯,又是期待又是畏惧。
过了许久,手术室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孩子的哭声很大,透过手术室厚重的门,层层传来,像是对命运的挣扎。
“你是剖腹产,医生说失了很多血,要多补补。”女人拿出汤碗,盛了一碗红枣乌鸡汤,细细凉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女,年纪并不大,只有十几岁。但在那个年代,十几岁结婚生子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少女的眉眼和女人像,一样的白净秀气,一双斜挑的丹凤眼尤其神韵。可惜,她的双眼木然,只是冷冷地盯着墙壁。
女人看了看身旁的男人,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男人手中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外孙,正睡得正酣。对于早产的孩子,能够生得这样健康,十分难得。
“鸾儿,你瞧瞧是个男孩子呢?”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半递到床边,想要女儿看一看。
少女忽然抬手,将男人推开。男人措不及防,差点将孩子掉在地上。那孩子受到震动被惊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少女木然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厌恶,她扭过头,冷冷道:“丢了吧。”
虽然是11月,但北国的天地已是冰雪世界。铁轨两旁尽是莽莽雪原,银装素裹,份外妖娆。
火车的包厢中,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手中拿着本线装书,眼睛却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呆呆出神。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度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男子曼声吟哦,许久叹了口气。
敲门声响起。
男子沉声道:“进。”
一个警卫走进来,立定道:“将军,查到了。”警卫说完,将一张照片递给男子,男子沉默了一下,才接过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分坐两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搂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坐在中间。四人长得很像,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全家福。
男子默默看了一会儿,右手落到女子的脸上,轻轻抚摸。他顿了顿,又仔细看了女子怀中的男孩儿,笑道:“果然是男孩子像母亲,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将照片凑近,“就是眼睛不像,倒有些想我。”
警卫听了,欲言又止。
“怎么?”
“先生,这个男孩子是……是……”
“是什么?”
“属下查明,这个孩子名叫慕容流光,是慕容老爷的老来子,可宝贝呢。”
男子听了,只是笑。“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不能将孩子认在名下。这个孩子有七、八岁了吧?”
“整八岁,十月份才过的生日。”
“还有多久到池州?”
“大概要到明天傍晚。”
男子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看向照片的眼光愈发温柔。
那警卫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悄声退了出去。
池州城外,是寂静而安详的村落。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最后停在了一处树木环抱的四合院外。
“外公,外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庭院出来,钻出一个穿着皮袍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跑得飞快,扑向刚从车上下来的慕容辉和曹舒。慕容辉一把将他抱起,爱怜地举到空中。“客舟胖了不少。再长高些,就是男子汉了。”
客舟撇了撇嘴,道:“我现在就是。”
慕容辉哈哈大笑。
客舟看着空荡的马车,一丝失落爬上眉梢。“妈妈怎么没有来……”
曹舒急忙道:“你妈妈她有些不舒服。”
客舟点点头,没有再闹。也没有对这每个月都要不舒服一次的母亲表示抗议。
曹舒最看不得客舟难过,急忙道:“她不能来看你,你可以去看她呀?”
客舟睁大双眼,狭长的凤眼光芒流转,“当真?”
“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咱们现在就走吗?”
“急什么,你还没换衣服呢。”
客舟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砸得头昏脑涨,欢喜地都要疯了。不光是去见母亲的欢喜,还有出去,去城里。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村,也没有见过奶妈说得池州最大的慕容府长什么样子。
他呆呆地,许久欢呼一声,奔进院子,高声道:“奶娘,我要换衣服。”他太高兴,以至于没有看到外公外婆眼底的忧伤。他跑得太快,摔倒在雪地里,又赶紧爬起来,奔进房中。
曹舒红了眼圈。“干嘛要把孩子送回去。是咱们养大的,就算是他父亲也不能说夺走就夺走。”
慕容辉也是一脸伤感,态度却很赞同。“沈家来要孩子,说明沈平涛还是在乎这个孩子的。他在沈家总比在咱们家要好。难不成让他一直住在这里?”
曹舒想起女儿的态度,忍不住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客舟飞快地换好衣服,又急忙拉着外公外婆上了马车。他坐到窗户边,双目紧紧盯着窗外,瞧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