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父子|虐|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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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土狗不是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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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大的纠结,大概是明明爱着,却无法善待。
穆远辞以为叶岫会懂,叹息叶岫终究不懂。
却是他忘了,假面戴上太久,是会成真的。
【楔子】
在穆远辞的印象里,那一夜暮色很深。
雨疯了一样地落,接连浸湿叶岫身体,砸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叶岫,叶岫。穆远辞想擦去那一大片的冰冷潮湿,却只是徒劳。
他想大一点声唤,然而才一张口,眼泪就已经混着剧烈的鼻酸涌了出来。
叶岫眯了眯眼,费力地向穆远辞怀抱外挪了挪身子,而后便静了下来,默默感受着力气从四肢一点点流逝。至于穆远辞那几滴难得的泪——叶岫很自然地以为,那是雨水。
穆远辞对他从不会心疼。
“叶岫!我命令你最后一次,起来,不要睡......”穆远辞似是刚醒过神来,一辈子未曾降尊纡贵的身体在青年耳边,和他一起伏得低低的。
可叶岫——穆远辞倔强的下属,不争气的儿子——已经没有了意识。
纵然未曾亲眼看着他长大,穆远辞也曾盼叶岫一世平安,现如今却不得不亲手将他舍去。
区区一个年轻人的牺牲,在历史的洪流中,真的不算什么。
但这一刻穆远辞抱着叶岫昏沉沉地想,若是这孩子能活下来,家国大义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正文】
“阿岫,你看了今天的《为公报》没?”
人未至声先行,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阳光的年轻人已进了屋,他下巴上淡淡一点胡茬未刮,却难掩眸中神采。
这青年才俊正是《议报》主编陈琛良。他一边放下饭盒,一边在一桌之隔扭着脖子,饶有兴味地看叶岫在写什么。
若不看还好——刚才还文质彬彬的人神色一变,忽地探身握住了叶岫清瘦的手腕:“阿岫,万事有度,这文章发不得。”
叶岫这才抬眼,淡淡道,“《议报》从无人问津,到如今在大隶占有一席之地,登过的出格之语还少吗?”
陈琛良被噎得一怔,微一使力,将叶岫手中钢笔抽了出来。
“你还知道现在的国家叫大隶?”
叶岫炯炯目光从镜片后闪出来,神态分寸不让,“大隶又怎样?若不得人心,不讲道理,迟早也要——”
陈琛良眼疾手快地捂住叶岫泛着凉意的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叶岫,我的祖宗,你最近气性怎么越来越大!”
叶岫不说话也不挣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不再和陈琛良对峙,反而事不关己地向窗外望。
陈琛良叹口气,缓缓把手放下,“阿岫,我知道你对百钩叔感情很深,但私人恩怨和工作是两码事,这你应该清楚。”
说到后面,也不由得带了些疑惑。叶岫不是容易意气用事的人。
叶岫抿抿唇,坦荡的神色难得显出一丝松动,很快又坚定下来,拿起一旁秃了的铅笔在纸上磨一磨,继续文思如飞地写下去。
陈琛良隐隐有气,声调也高了不少,“我不是以朋友身份跟你商量,而是在以主编和总经理的身份告诉你,这稿写了也不可能见报!”
“琛良哥,我和《为公报》对着干,和老师没关系,”叶岫没停笔,左手掏出桌下一卷崭新的报纸递过去,“你问我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我看了。”
“说说想法。”陈琛良眉间一抹担忧闪过。
“都在笔下。”叶岫一指手旁工整的稿纸。
陈琛良呼吸一窒,“今日不比往日。时局已定,你可知这等言论会有多大隐患?我知道,你怨愤穆远辞把百钩叔夺了权还下了狱,连带着对他的《为公报》也没好气,但做报纸,偏见是最危险的东西!”
“况且,”陈琛良压低声音,“万一激怒了穆远辞,怕形势对百钩叔更是不利。”
叶岫清隽的脸庞第二次有了起伏,这一次是鲜明的愤怒,“甘当走狗便也罢了,穆远辞所作所为未免欺人太甚!”
写文时间不多,正餐无关的情节交代地草了一点,大家谅解
三年前,叶岫前来投奔穆远辞。
那时他堪堪读完大学,不耐继续深造,只得出来闯社会。
他不算天之骄子的类型,但在穆远辞面前,却表现得极刻苦。纵然穆远辞并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