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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飞尘,官府后院的落叶随风起舞。
柱头伫立在大牢的房顶,眼神看向远处的县衙大门。升堂在即,门口已逐渐热闹起来,都是看到告示后前来观审的看客,依稀能够听到人们谈论那个神秘女孩的声音。
到此为止了吗。柱头心想。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教主,你曾经告诉我们的那个世界,那个属于黑月教人的梦想和归宿,真想亲眼看一看呢……
“嗖——”
一阵尖锐的风声破空而来,柱头听见异响,迅速把头往左侧一偏。回过头时,一根飞镖深深地插在旁边的墙上。
“把未稀释的药瓶直接丢到老子脸上,柱头,你可真是个疯子。”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柱头有些惊异,因为他清楚地看见神情冰冷的石勇正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我没死,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石勇啐了一口,从口中吐出一块发黑的药饼。“也对,那迷药的剂量足以毒死一头牛,换成我看到这家伙没死,也会挺吃惊的。”
“万春堂的五毒药饼。”柱头深吸一口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确实变强了,石勇。”
“多谢表扬。”石勇缓缓地抽出腰刀,“刚聊聊你的事了。”
“石勇,我本不想杀你。”柱头摇头叹道,“但我别无选择。”
“只可惜我看见了你的秘密,对吧?”石勇横刀向敌,刀刃在阳光下发出诡异的寒光。
“关于黑月教,还有你,我会用它问清楚。”
霎时间,短兵相接,急促的脚步踩烂屋顶的瓦片,刀刃之间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柱头快速地闪躲对方的攻击,用手中的匕首拨开致命的利刃。
石勇,你变强了。但有件事,你仍不明白。
有的悲剧,只能用死亡了结。
枯冷的秋风卷碎落叶,吹干了大地上生命的迹象。
正午,昔日冷清的公堂门外已经熙熙攘攘,自然都是来围观北柠过堂的。光是妙龄少女公开受审就已经是不小的奇闻,更何况此事还与黑月教牵连,正对了人们喜欢围观奇闻异事的胃口,还没到中午堂外就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围观。陈文石和林皓因为来得晚了些,只好在人群外围静观其变。
“昔日庙堂前办读书集会之时,可都没这么热闹过。”林皓皱了皱眉头,不屑地说道。
“读书集会那是为了求知,公堂观审那是为了求乐,自古求乐易求知难,择易去难,实乃人之天性。”陈文石诙谐地说道。
“求乐?”林皓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来这求乐的都是这城中的普通人,他们对付不了朝廷,也摆脱不了宗族地位的桎梏,便只能通过向更弱者幸灾乐祸的方式来获得满足。”
“哈哈。”陈文石笑道,“自古知县就是当地父母官,百姓都是这个大家庭的孩子。而这公堂乃是天理王法之地,升堂审案,正如祠堂规训,旨在教导家人不可逾矩;官刑严厉,正如家法威严,旨在惩戒犯错之人牢记教诲。林兄,旁观升堂才是关心家事的体现嘛。”
“就怕大家看的不是规训,收到的也不是教导,只是一场藉由羞辱式惩罚个人而带来的狂欢。”林皓没好气地说道。
“教导也好,狂欢也罢,这都是官府对百姓开的一扇窗。更何况,世人皆俗,但你我二人不也身在其中吗?”
林皓刚想反驳两句,突然一声洪亮的喊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升——堂——”
大堂正门的衙役一声吆喝,议论纷纷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大堂。两排衙役持杖入堂,分列两侧,“威——武——”的喊声回荡在堂上。刘弘文端坐在正堂上,神情一如往常的肃穆严厉,柳含烟站在他身边,手拿纸笔记录堂情。
一切陈设布置和初审北柠时相仿,要说有些不同的地方,一方面,门外多了那些围观的群众,另一方面,大堂的东侧的旁听席多了一副桌椅,有两个人端坐在那。
是宋家少爷宋耀文和他的管家。宋耀文摇着价值不菲的折扇,管家在一旁倒水伺候,两人神情轻松,举手投足仿佛是在戏楼等待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宋家是临溪城四大名门之一,掌握着当地古董和地产生意的命脉。宋家不仅富甲一方,而且在朝中有高人倚仗,因此在当地政坛也颇有话语权。
刘弘文并不喜欢审案时有纨绔子弟打搅,但宋家在临溪有权有势,只好无视他们的存在。
“传犯人北柠!”刘弘文厉声喊到。
“传犯人北柠——”衙役们一个接一个传话下去,不多久,一个柔弱而可怜的女孩戴着枷锁,被带到了堂上。
北柠今天的穿着十分单薄,由于不敢再穿那件连帽卫衣,北柠只穿了贴身的短袖,因为裙子坏了,下半身也只穿了短裤,秋风一来不禁有些寒意。
门外传来一阵惊叹之声,顿时议论纷纷。宋耀文定睛一看,这女孩的外貌确实惊为天人,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前来围观。不过,官府怎么会抓这样一个女子来顶罪呢?
戴着脚镣有些不便,北柠只好踉跄地走到正堂前方,在衙役的要求下跪到被告受审的位置——这里是整个公堂的中央,既能让在场的人都看到犯人,也方便行刑。
北柠有些胆怯地抬起头,看到的情形和上次相仿。县令大人高高在上地坐在正堂,台上放着令人畏惧的惊堂木和签筒;两旁的衙役拿着上黑下红的刑杖,整齐威武地站在堂边;身后不时传来细小的议论声,那是堂外观众交头接耳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