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邢捕头一脸狐疑地看着石勇。
“老舅,这女儿红可是名酒,富贵人家公子的最爱啊。”石勇意味深长地回答道。说罢一招手,店小二心领神会地捧了一坛女儿红,放到二人面前:“两位客官,请。”
陈酿的香味透瓶而出,邢捕头不屑地瞥了下嘴,但手却很诚实地伸向酒坛:“你小子从来不会没来由的孝顺。说吧,什么事?”
“痛快啊老舅。”石勇吹捧了几句,随后搓了搓手,低声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上堂那天的名册表,能不能帮外甥我改一改?”
“嗯?”邢捕头停住伸向酒坛的手,脸上挂上了警觉和严肃的神情:“你想干嘛?”
“别这么紧张嘛,来喝酒喝酒。”石勇连忙接过酒坛,给舅舅盛了满满一大碗,“我就是想让老舅你,把那天的行刑人改成我。”
“你疯了!”邢捕头猛地一敲桌子,酒碗里的酒震的溅出几滴,“这是刑名师爷定的名册,我一个捕头,哪有私改官令的道理?”
“哎瞧您说的,哪有那么严重,换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石勇陪着笑说,“不就是打板子吗,谁来不都一样,没关系的。”
“谁来不都一样?”邢捕头冷冷看着石勇,“那你为什么还要改?”
“老舅你可能不知道,那受审的可是个小美女,长得白白嫩嫩的。”石勇装出一副见色起意的语气,“到时候上了公堂,难免要挨板子,按律法,女子受笞,这板子可是得褪去裤子打的,要能亲手打那吹弹可破的小屁股,可是难得的美差啊。”
“呸!”邢捕头啐了一口,指着石勇骂道,“这是你能说出的话吗,多大岁数了,还一肚子花花肠子没个正形!”
邢捕头气得大声斥责,石勇只是安静地坐着,没有反驳。
“老舅,你就帮我一次吧。”石勇神情没有变化。
邢捕头露出失望和厌恶的表情,他拎着酒坛起身离开,把名册随手丢给石勇。“你爱怎么改怎么改,早知道你会变成这副德行,当时就不该托关系带你进官府。”
石勇卸下脸上的伪装,静静看着邢捕头消失在楼梯尽头,小心地把手里的名册放进袖子。
老舅,这回算我欠你的。他轻声说道。
烈日当空,阴雨多日的临溪城终于迎来了晴天。
这天的官府门外格外热闹,因为墙上贴出了新的榜文:“近来,黑月逆党妖言惑众,蛊惑民心,现拿一黑月教女子到案,然巧言诡辩,不思悔改,判当堂决杖五十,如数的决,不得收赎。鉴于此案错综繁杂,且犯人未有服辩,议得九月十五于正堂公开再审,端正民风,以儆效尤。”
街坊百姓见到告示,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意思是抓了个女乱党,要公开审案吗?”
“应该没错,听说就是前几日在集市被衙役带走的那个女孩!”
“那姑娘我见过,长得可水灵了,还真看不出她是乱党。”
“这都知道是乱党了,干嘛还要再审啊?不就是再打一顿屁股吗?”
“这你就不懂了,黑月教的事闹得这么大,官府早把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现在好不容易抓了个乱党,自然要当众惩处,杀一儆百……”
冥轩不动声色地站在看榜文的人群中。他穿了一身商贩的衣服,还背着一个载有风车糖人的背筐,打扮的就像个行商。看完榜文,他低头快步离开,众人只顾着看榜文,没人注意到他。
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一想到马上就能开展等待许久的报复计划,他就感到难以抑制的兴奋。等到那个丫头死了,冬兰不仅能趁乱撤离,刘弘文还会被钦差追责,轻则丢掉官帽,重责自身难保,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事成之后他会暗中跟着刘弘文,如果他被贬为庶民,就拦路杀了他,如果被打入大牢,就在牢饭里下药,复仇的执念会一直鼓动着这个癫狂的人,直到刘弘文死掉为止。
“咚。”冥轩满心盘算着自己的复仇计划,结果不慎撞到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冥轩抬起头,眼前的人高大纤瘦,正拿着一柄官刀看着他。他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很眼熟。
“不好意思,官爷。”冥轩摆上一脸笑容,“没有冲撞到您吧。”
石勇奉命在官府门前维持秩序,但因心中烦躁,只好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想着北柠的事情。没曾想却撞到了一个行商打扮的人。
“没事。”石勇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你这筐里背的什么?”
“都是一些手工活。小人是行走各地的商人,看到临溪集市繁华,百姓安居乐业,便逗留在这做点小本生意。”冥轩答到。
石勇歪着头,仔细看着冥轩:“原来如此。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有点熟悉。”
“哦?”冥轩脸上保持着镇定的神情,“小人与官爷从未谋面,官爷何出此言?”
石勇嗅了嗅,微笑道:“也不一定是见面。”
“小人不太明白……”
“没事,我瞎说的。”石勇拍了拍冥轩的肩膀,“你过去吧,这个月的集市没几天就要散了,可要抓紧时间啊。”
冥轩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快步离开,他用余光瞥了一眼石勇,看到对方好像没什么变化,仍然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时至午后,官府前围观榜文的人们渐渐散去。石勇和另一个衙役换了班,独自一人来到监狱中。打开厚重的大门后,他向南面的女监走去,北柠的牢房就在最靠里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