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新编
- Published on
- Author
- kktu
- Published on
文宣虐母
邺城的皇宫里觥筹交错,笑语喧阗,大殿上铺席设案,酒气氤氲,肉香四溢。十几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壮士揎拳裸袖,猜拳行令,喝的面红耳赤、热火朝天。“好啦好啦!出去走走,走!”年轻的皇帝陛下今天喝的恰到好处,心情无比的畅快。他“老”人家掼掉手里的酒樽,一脚蹬开面前的桌案,长身从坐席上站起来,手一挥,当先而行。和他共饮的十多个贴身护卫也都呼呼啦啦的站起,整理随身的器械,拥卫着皇帝往外走去。
大齐皇帝陛下光着头,只用一根粗布带子把头发束了一下。他穿了一件为袖的麻布箭衣,光着两条长着鳞片(牛皮癣)的黑胳膊,身挎箭壶,腰悬钢刀,左手挽画弓,右腕挂马鞭,嘴里大呼小叫的,身边一帮跟他一样张牙舞爪的武士,在邺都的大街上招摇过市。百姓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好歹他今天还没光屁股呢!只是远远的避在一旁,就怕他突然发疯――他老人家手里的大刀,可是说砍就砍下来呀!他是皇帝,砍你也是白砍!
午后的太阳正毒,走了一程,酒力上涌,大伙儿的身上都是汗流浃背了。陛下黑黝黝的胖脸上“龙汗”顺着脖子往下流,粘腻腻的闪着油光。“这些个杀才,也不晓得多种点树!回去查查,揪他们出来,非砍了他们不可!”站在无遮无挡的烈日下,陛下忽然意识到“绿化”的重要性了。他咒骂着,一面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一面向四周打量,想找家阔一点的宅子歇歇凉。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片巍峨的府第,这伙醉醺醺的家伙连忙奔了过去――醒着也用不着问是谁家;反正是在“率土之滨”以内,都归他管。守门的士兵刚要喝阻这帮疯子,蓦地认出是为首之人正是当今皇帝,吓的赶忙跪下参见。大门里的几个家奴也连忙跪下接驾,陛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大步流星的径自闯了进去,身后的护卫们也一窝蜂的跟在后面。
大中午的,院子里静悄悄、不见一个人。他们直闯进二门里,才有一个护卫恍然大悟似的扯了扯皇帝的胳膊,“陛下,这里好象是国丈的府邸。”“国丈?哪个国丈?”陛下瞪着通红的金鱼眼,愣呵呵的问。“不错,好象就是;对!是,正是李大人的府邸,没错!”另一个护卫曾经来过,嘴里喷着酒气向皇帝证实。皇帝陛下“噢”了一声,“是可敦(皇后)的家,原来在这儿呀!”脚下却丝毫不停。二门到内宅,要经过一条树十步的步道走廊。廊上搭着天棚,爬满了荼蘼的藤蔓,枝叶繁茂,浓荫匝密,让这伙醉汉不觉精神一爽。
皇帝陛下才走的一头油汗,骤然精神了一下,马上就觉得酒往上涌。他连连摆手说道:“不好,不好,朕得歇一歇。”“朕”想歇会儿,这些酒徒谁不想歇?护卫们连忙围过去,搀住皇帝,请他“移驾”旁边的条椅上暂时“驻跸”。陛下让护卫们也都坐下,他自己却又不消停了,睁着一双怪眼,四处乱踅摸。他虽然成天价在外面游荡,却很少在臣属家停留,这国丈府也没来两回,现在以醉眼看来,倒觉得处处新鲜。“咦?”他捅了捅旁边一个已经扯起鼾声的护卫,“你看,那是不是个人?”护卫“扑棱”一下坐起来,抹了把嘴角的涎水,眯着糊里糊涂的睡眼,晕头晕脑的顺着皇帝的手指方向看去。
内宅院子里,栽种着各种奇花异卉,花丛间还放着一些桶、盆、刀、剪之类。另有一座更大的花棚,上面爬满了葡萄藤。花棚下一张躺椅,上面确实有个人,脸上盖着块丝帕,看样子是睡着了。国丈李希宗官居上党太守,现在任上,家中事务,俱由夫人崔氏打理。椅上躺的正是“国丈母娘”崔氏夫人。她用过午饭,歪在躺椅上,指挥仆妇们修枝剪叶、洒扫庭除。微风习习,虫鸣鸟唱,不觉就睡过去了。仆妇们不敢惊动,都放下手里的家什儿,远远的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