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海军

前几天，和同学海军（化名）聊，家长应不应该打孩子，没想到他竟然双手赞成，并说上高中以前他也时常会挨打。

这很让我意外，因为海军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他是跟着叔叔过的。我见过他叔叔，是个木匠，人很好，总是憨憨地笑，非常疼海军，据说就是为了海军才到现在还不结婚的――而海军在我眼里也属于好学生那一类，考试成绩从来都是第一名，我怎么也想不出海军怎么会挨打。

可是海军说，他叔叔的确打他，只是很少打而已。他很少因为成绩不好挨打，但如果他不听话，或者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他叔叔都会打他，并且打得非常疼。每次挨打前，他叔叔总要先让他跪在搓衣板上面壁思过，写认错书，再根据错误的大小定要打多少下，一般都在三到十下之间。挨打时，海军会自己先进屋把裤子脱下来，然后光着庇股趴在床沿上等着，过不了多久，他叔叔就会带着一根锯梁子（横在锯上面的，一根手指粗细二尺来长的木梁子）进屋打他。挨打期间，海军是决对不可以哭喊或者求饶的，否则就要重新打起，如果用手挡或躲避的话，就更不可以了，不旦要重新打，而且数量还要加倍。他叔叔是做木工的，手劲大的出奇，一般一下就是一道紫印子，有时还会渗出血丝来，每打一下，还都要等半天，等海军把那一下的痛楚完全感受完了才打第二下，所以三五记庇股板常常把海军疼得满脸是泪，却一声都不敢出。等打完了，海军还要再次认错，在外屋地再跪上一两个小时才算完事。

在海军的记忆中，有一次挨打是最厉害的。那时他初二，实在太想看一个电视了，于是撒慌逃了学，结果被他叔叔发现，当场就打了他两个耳光――那是他叔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他耳光，把他牙龈都打出血了――然后撕烂了他的校服，将他赶出了大门，自己则在大门里面自扇耳光，嚎啕大哭。海军吓坏了，跪在大门外面，拼命的认错求饶，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他叔叔死活都不给开门，最后还是邻居出面才放他进去。那一次，海军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被整整打了三十五下，不光庇股上，连大腿上都是乌紫乌紫的血印子，一道道僵起都有半寸高，整个庇股、大腿就象剥了一层皮一样，肿得连冬天穿的裤子都提不上。打完了又被罚在当院里跪了整整一夜。――那次挨打，他整整一个月都没能上学，从那以后，他也再没敢逃过学。

“你知道吗？我真得很感激我叔叔，我从小贪玩，叔叔为了挣钱，又常常白天晚上的不在家，我真的有很多机会接触那些社会青年，还被骗着跟他们一起抽烟喝酒欺负小同学抢钱呢，都是被叔叔及时发现，在屡教不改的情况下把我打过来的，如果没有叔叔打我，我现在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我正听得发傻，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第一名也是被叔叔打出来的。”我不信，因为我知道他很爱学习，聪明而且刻苦，他的志向是要和周总理一样考上南开。结果他居然吐吐舌头说：“你以为我是天才儿单，天生爱学习呀？”

原来，在海军小时候，非常贪玩，在环境的影响下还有点不学好，学习更是非常非常糟糕，他叔叔没什么文化，不要说辅导不了海军，就连海军在学些什么都弄不清楚，眼看着海军从90多分一直掉到30多分，都急病了。后来虽然发狠打了海军几次，断了他和不良环境的关系，但成绩仍然很差，眼看着他这个做叔叔为海军操碎了心，海军那个本来很看不上差生的班主任终于忍不住给他叔叔出了个“馊”主意，让他叔叔给海军立下规矩，给他一个“分数线”，如果每次考试的成绩低于分数线，就要挨打，差一分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