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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拜个晚年亲~
一楼度娘。
嗷呜继续延续以往风格,依旧短篇,父子文,已完结。放心跳坑。
PS:多评论少水楼,拜谢~
嗷呜……
夏日的午后闷热异常,没有一丝风,天空上阴霾沉垂,遮住了原本高远纯净的蔚蓝。看这天色,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倾盆大雨降下。
宽阔官道上,地平线处暴起一阵烟尘,渐渐进了,却是一架双辕马车,车身造型普通,宝石蓝锦缎团花的轿帘,看起来平凡无奇。不想这马车速度奇快,内行人一望便知那拉车的两匹马皆是日行千里的神骏。两名车夫虽衣饰平凡,但看扬鞭催马的一招一式,显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梁仕元蜷坐在马车里,双手抱膝。一身银霜纱袍,束起的长发略显凌乱,一张面孔丰神毓秀,唇角微抿,在这狭小燥热又颠簸的空间里,显出一点负气的冰冷态度。马车疾驰,干燥的风吹得车窗上帘幕翻飞,趁得这一间隙,梁仕元瞥一眼外面阴霾的天空,只觉得此刻心中沉甸甸的压着一块巨石。此刻他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理不清头绪。唯一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回去将要面对承受的,一定会比这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要猛烈的多。
梁仕元将头埋进双膝,低低的叹了一声,想他金榜二甲十五名进士,却被当朝首辅右丞相的父亲贬黜至泽水县做了个七品芝麻官,是个小小举人便能坐的位置。这也罢了,他本不是为了做高官得厚禄,只想学了父亲,为百姓庶民实在做些事情,谁知一腔热血抱负的去了,偏偏泽水县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地主富绅对他明捧暗压,欺他年轻,衙内大小吏官得了那些人的好处,对他的话阳奉阴违,一点实事不做。他被多方掣肘,上任三月有余,只办了几件偷针拿线的小案,倒是比在家读书时还要轻松悠闲,他又不愿向京城中的父亲求教,唯恐被他老人家小看了去。这样日复一日,不禁心中却越发气闷,兼又年少气盛,一时急了,便做了关云长挂印封金的事情来,将那大印房梁上一吊,甩袖子走了。
他本想出走后各处逛逛,散散心头抑郁之气,却不想父亲耳目这等灵通,自己才方到姑母处落脚,便被父亲派去的人撞了个正着。
梁仕元舔舔干燥的嘴唇,忽而冷笑一声,回去也好,他正好可以对父亲陈明心迹,上表辞呈,从此携妻纵情山水之间,再不愿与仕途有一点沾染,悠闲一世,倒是乐处。
大宁朝右丞相府门前,庄严的红漆大门紧闭,碗口大的黄铜门钉在昏暗的天空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马车行到此处停下,梁仕元从车上下来,仰头望着这座恢弘的府第,年轻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自嘲——不知今天进这个门,是丞相公子的身份,还是七品县令的身份。
天上一阵闷雷滚过,他抬起手腕轻轻拭了拭额上热出的细汗,心想,一会就要下雨了吧。
梁衡梁丞相此刻已下了朝,可巧有几件公务未完,正与几个部属在花厅喝茶议事,贴身小厮侍书忽然进来,刻意压低了声音,附耳说了几句话。梁衡双眉微微一动,脸上神色不变,只抬一抬手,淡淡的道:“带他去书房候着。”自己轻啜一口清茶,浑如无事一般,继续商议公务。
梁仕元站在府门里等了片刻,才见父亲的小厮出来,陪着笑,只说老爷与众位大人正在商议要紧事,请大公子书房稍侯。梁仕元看了那小厮,心中越发自嘲,都说宰相家奴七品官,如今自己这官衔儿竟与这下人相同了,不由轻声哼笑,随那小厮行去书房。待开了门,梁仕元一只脚抬起来,还不待跨进去,便一眼瞧见地中央摆着一只宽面黑漆的条凳,横在凳上是一根两指宽一指厚,约有一尺半长打磨光滑的碧青竹板。一时愣怔,转头看向侍书。侍书尴尬的陪笑,亦不知该说些什么。
梁仕元苦笑,暗道父亲果然已经准备好教训自己了。挥挥手让侍书去给父亲复命,自己进房关了门,见桌上尚有一壶冷茶,他一路颠簸,早渴得厉害,这时也顾不得计较好坏,取了杯子连饮了两杯,方退到长凳旁,撩起衣襟端端正正跪好,静候父亲到来。
梁衡那公务足足议了有一个多时辰,才算商议妥当,又同部属们清谈片刻,方令管家送客,自己振一振衣袍,也不带小厮从人,径去书房。
梁仕元早知自己挂印之举定会让父亲震怒,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也没想到父亲会把自己晾在书房一跪便是一个多时辰。外面依旧是阴沉燥热的天气,那雨还没有下,天却渐渐要黑了。梁仕元一直保持笔直的姿势,这时跪得双腿麻木疼痛,鼻尖上氤氲出一层细汗,垂在身侧的手终于忍不住抚上膝头,咬着唇轻轻揉了几下。忽听身后门响,心内到底起了一丝慌张,忙收回手,听到沉实的脚步声进门,低垂的目光看到湖纹纱袍的下一双葛色绣暗银竹纹便鞋从自己身边走过,便暗自稳了稳心神,恭敬的叩下头去:“儿子请父亲安,父亲福寿安康。”
儿子那一点小动作,如何瞒得过梁衡的双眼?不去理会,一撩袍在他面前椅上坐了,这才淡淡道:“罢了。你此来是告假,还是公干?”
梁仕元直起身,略略颔首,神态语气都是恭敬的,却是有些刺耳:“儿子愚钝,并不知父亲召儿子回来是告假还是公干,还请父亲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