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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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当过国民党兵的,没有一人不诅咒旧军队的专制与暴戾:“那哪儿是人过的日子?整天挨打受骂,人都打‘木’了。”
“兵是打出来的”,这是旧军官信奉的一条带兵“法则”。
挨打最多的时候是训练。
队列里,你没站正,当官的挥起胳膊就是一耳光。正步,你踢腿力量不够,当官的飞起就是一脚,踢在你腿上或屁股上。射击、刺杀、投弹训练,若达不到规定的标准,他要么挥起拳头打你几砣子,要么用手中的棍子朝你身上抽几棒。
对那些太笨的兵,实在教得不耐烦了,就罚。有时是罚站,让你站在一堵矮墙上,两手举起来,一站就是个把小时。有时是罚蹲,叫你两脚分开与肩同宽,两膝弯曲成直角,两臂向正前方平举,成“骑马蹲裆”式,一次少说也得蹲上半个小时。
几乎每一位国民党兵都有挨打的辛酸经历,“三拳两脚一个大耳光”,太寻常了,太家常便饭了,他们只记得那些重打。
原国民党第546团特务排士兵徐树礼,在越南河内时,一次站卫兵打了瞌睡,被查哨的副排长发现。副排长当即卸下徐树礼所持“七九”步枪上的刺刀,让徐树礼伸出左手,“啪、啪、啪”就是三下,打完就走。
徐树礼说:“刺刀是铁打的,手是肉长的,打上去痛啊,肿了好几天,真够受的!”
士兵站岗履行了职责,有时也要挨打。
该团1947年驻防吉林桦甸时,一天,来了一位穿便衣的人要见邓团长。团部特务排的卫兵见他穿戴虽然衣冠楚楚,但没穿军装,便把他挡在外面,要按规矩先向团部值班副官通报了再说。
来人大发雷霆。邓团长出来后,一面赔礼道歉,一面卸下卫兵的刺刀,当着来人的面,用刺刀把卫兵手板痛打了一顿。边打边骂:“妈个×的,你个不知高低的东西!”
事后,邓团长“埋怨”卫兵:“这些人,你得罪得起?”
怕卫兵不长“眼力”,邓团长又补充一句:“你看他穿的是啥衣裳?以后有派头的,你就得给我客气点!”
在国民党军队,打人、压迫人的,不仅仅是军官,军阀制度通行的“规矩”是一级侍候一级,一级压迫一级。团长、营长可以打连长,连长可以打排长,排长可以打班长,班长可以打士兵。士兵中又有老兵和新兵之分,新兵最倒霉,谁都可以欺负。
李继先在国民党第60军辎重团第1连当新兵时,一次,给一位姓蒋的班长打洗脚水,水端来后,班长把脚往盆里一伸,烫了,气得一蹦三尺高,飞起一脚将李继先踹倒,然后,把洗脚水泼到李继先身上,再用脚在李继先的胸、腹、腰、背上一阵乱踢。
还有集体挨打的。
国民党暂编第21师第2团在越南时,魏团长的收音机坏了。那时,收音机很金贵。团部胡副官将团部传达班12人全喊到院子里站成一列,然后逐一追问:“说!收音机是谁整坏的?”
12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无一人吱声。没吱声是没吱声,心里都在嘀咕:“团长大人的房间,除了你们当副官的和团长贴身勤务兵,谁敢进?”
胡副官见没人说话,脸一沉,鼻孔一扇:“哼!不说?好,让大家都陪着你受罪!”亲自找来一根扁担,让全班人员一个个把手伸出来,从正副班长开始打,正副班长各打20扁担,其余士兵各打10扁担。
有一位叫刘金有的士兵是第9名,打到他时,扁担已经断了两根。胡副官下手之狠,士兵骨头之硬,都是难以想像的。
打完后,刘金有的手痛得好几天不能干活。老兵告诉他:“你挨打时,手掌是伸平的。应该放松肌肉,窝起手掌。”
旧军队的许多老兵,都有挨打时减轻痛苦的经验。令人悲哀的经验!
原国民党暂编第21师第3团机枪连士兵龙培,也有相似的挨打经历。
那是个星期天,大扫除后,排长检查。本来卫生打扫得挺好,偏偏云南曲靖籍士兵刘应生的一副绑腿藏在墙洞里没洗,让排长发现了。
“集合!”排长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