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书律影

孽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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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甜甜要蛮蛮来天空赚点小外快,版主你一定要加精哦!

正文

(一)

那年夏天,蛮蛮记得,她站在那个大得令人不适的客厅里,凌乱的头发,肮脏的小手,还有被那个女人称之为乡下人才会穿的小碎花连衣裙,面对着那对完全陌生的男女,男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怜悯与无措,是她的生父,女的气质高雅而冷漠,是这个男人的原配,蛮蛮七岁的眼中却投射出无所畏惧的坚定,生命的动荡,无从选择,从蛮蛮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就像一只小狼生来就学会在寒风中行走,蛮蛮早已适应了残忍的人生,人与人之间可以不带任何感情的相处,没有矫情的同情与爱。

在那个冷气吹得人瑟瑟发抖的客厅,蛮蛮想起了午后的田野,烈日凶猛照射的河面,那个她出生生长的小镇,傍晚天空有鸟群飞过,有微微的凉风袭来。

蛮蛮的妈妈本是这个小村美丽而快乐的女孩,脸上带着被寒风吹出的长久退不下去的红晕,和烈日下晒得黝黑的皮肤,野性而妩媚,当十七岁门口排起了提亲的长龙时,这个对生活压抑着无限欲望的年轻女孩毅然选择了背井离乡,去了上海陌生的城市,那个在她脑中闪耀着金色暗潮的城市。

几个月后,年轻的女孩就在蛮蛮现在所站的客厅里开始了忙碌的保姆生涯,这个勤劳而带着野性活力的身影,一度活跃了这个冰冷的房间,也活跃了这个房间三十多岁男主人的心。一年后,年轻的女孩带着耻辱悔恨的大肚子回到了曾经属于她的小镇,由于年轻瘦弱,大肚子竟然在六个月的时候才发现,男主人却胆小怕事的把女孩送回了小村,留下了一万元钱,懦弱的回到了他的上海。女孩的父亲蹲在墙角一个劲地抽自己耳光,骂自己生了个女儿丢祖宗脸,女孩的母亲躲在床边偷偷抹泪,女儿的人生就这么毁了。村里的人,悄悄躲在他们家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四个月后,女孩生下了蛮蛮,蛮蛮的外公却在她出生的前一天抑郁而终,也许他该撑过这一天,看看

这个崭新的生命,生命有它延续的道理,不论形式是否可耻。

蛮蛮的母亲,在生产完后,一病不起,终日以中药度日。蛮蛮的外婆背着蛮蛮走过宽广的田野,去为蛮蛮的母亲买药。在村里的小镇上,给蛮蛮买五颜六色的糖,午后的烈日照在劣质的糖上,映射出艳丽的色彩,这是蛮蛮童年感受的最甜美的温暖,质朴而真实。

小时候,外婆常常带着蛮蛮走很远的路去捡废品拿去卖,延续生活和母亲的生命.蛮蛮站在废弃的垃圾堆上,跳来跳去,寻找阳光下亮闪闪的金属,那是最值钱的垃圾,可以帮助外婆早点回家.傍晚时分,夕阳照耀着空旷的小镇,外婆脸上满是疲倦与汗水,蛮蛮扶着外婆赶很远的路回家.

5,6岁的时候,外婆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蛮蛮一个人拎着小篮子越过田野和山坡去捡废品,夕阳西下,蛮蛮拎着用捡废品换来的钱买的馒头回家,越过山头,蛮蛮俯视这片绿油油的田野,生命的艰苦给了蛮蛮眺望远方的无所畏惧与无所希冀所带来的坚定眼神.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蛮蛮看到躲在墙后准备捉弄她的村里调皮无聊的男孩子们,弱小的生命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由意志决定,无法躲避的.当男孩们对着蛮蛮吐口水,想要过来抢她手里拎着的外婆和母亲的晚餐的时候,蛮蛮慢慢蹲下身,亲亲放下篮子,冲上前去,与那群男孩们扭成一团,蛮蛮挥动小而坚定的拳头,一拳打在那个长得象猴子一样的男孩的脸上,鼻血流了出来,男孩子们惊讶得忘了反映,几秒钟后,男孩们愤怒地一起对蛮蛮拳打脚踢,蛮蛮窝在泥土里,弱小的身体抵御着无情的拳脚,紧抿着双唇,不流一滴眼泪,眼泪是用来自我怜悯和获取怜悯的.蛮蛮睁着双眼,紧紧盯着旁边装着馒头的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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