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吹拂 2 二、你喜欢跑步吗？

“如果没有记错……阿婆占卜的结果就是今天。赤羽神社的占卜一向灵验，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灰二深吸一口气，随泥水匠走出了浴室。刚刚泡过澡的泥水匠老爹显然不想再出汗，他哼着难听的调子，悠闲地推着脚踏车走在夜路上。灰二左右张望，想要找到那个预言中的男子。　　天气这样寒冷，又已经是晚上，路上连猫狗都见不到，更不要说行人了。“这种不准确的占卜怎么能够要那么多钱呢！”灰二皱起眉头，思索是否应该去要回占卜花去的那1000日元。　　“抓贼啊！”背后远远传来怒吼和一阵稳健而有力的脚步声。灰二回头去望，隔着长长的一段街道，两名男子前后追逐着。　　灰二只觉一阵强风拂面，将他的衣袍吹得鼓荡，将他未干的湿发搅乱，面前“嗖”得跑过一道泛着蓝光的身影。那道光影在狭长的小路上，拖曳出一条熠熠发亮的轨迹，就仿佛横亘夜空的银河。　　灰二一眼不眨得盯着远去的背影，盯着那两条矫健如飞的双腿。“就是他了！”，灰二心中信念的火苗越燃越旺，就如即将迸涌的岩浆，将夜的寒气都驱散了。　　“借我一下！”　　一把抢过泥水匠的脚踏车，灰二奋力踩动踏板，追向那名消失在黑暗中的年轻男子。那道人影越来越近，灰二却不急着追上去。他的目光紧盯藏原走，开始欣赏起他的跑姿。阿走身上穿着的牛仔裤、连帽衫仿佛被一件件剥光，将其健硕而诱人的胴体完全裸裎于灰二目底。　　随地乱扔的易拉罐、茂密得近乎覆盖道路的群木……路旁的一切都模糊起来，灰二眼里只能看见那道不断奔跑着的、泛着光晕的赤裸身躯。修长的腿、挺翘的臀，背脊挺得笔直，肩肘自然放松，他跑得轻盈优雅，却又强而有力。灰二浑身热血奔涌，恨不得跳下脚踏车追随而去，去尽情奔跑、去感受强风的吹拂，朝朝暮暮，直到永远。　　“原来就是你啊！”，一种不知是欣喜抑或恐惧的情感在灰二的心头纠结、翻搅，他相信自己的世界即将迎来改变。　　灰二加快踩踏的速度，与男子并肩而驰。仿佛有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在操控着他，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驱动着他。蓦然间，一句话从清濑嘴里迸出，而他根本身不由己。　　“你喜欢跑步吗？”　　男子似乎被莫名的发问吓到，骤然停住脚，仰头对上灰二的目光。----阿走看见了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流露出的奇异的渴望，让他有些发怔。　　“不要突然停下来，再慢慢跑一会儿吧。”那个陌生人踩动脚踏车在前领路，转眼间驶出数米。阿走竟然鬼使神差得迈出步伐追了上去。　　好久没人问过这个问题了，阿走本以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说出答案，可话到嘴边却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像餐桌上出现喜欢的食物时那样轻松地说出“喜欢”。　　“是讨厌么？”这两个字眼更加说不出口，他奋力去追前方的脚踏车，似乎在用行动回答这个问题。　　　　脚踏车停在一台自动贩货机前，阿走也停下脚步开始调息拉伸。　　“为什么要偷东西？”，将一罐冰茶递出，灰二问道。　　阿走并未接过饮品，他摸不准这个陌生男子有何意图，看了灰二一眼，阿走扭头便要离开。右腿刚要迈出，阿走就被灰二拽住肩膀。　　“我保证不会报警，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是清濑灰二，宽政大学文学院四年级……”　　那是阿走即将就读的大学，于是他马上半出于下意识地老实回答：“我是藏原走，宽政大学社会学院……新生”。　　灰二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阿婆的占卜……应验了”，眼前的男子就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要偷东西”，仿佛看出了阿走眼中的不信任，灰二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作为学长当然要帮助学弟了”。　　“公寓的押金全花在麻将馆了……”　　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命中注定，灰二的眼神愈发热切，“来我这吧，竹青庄还有一间房，房租的话等到有钱了再付”。　　“谢……谢谢清濑学长”，望着学长真挚的目光，阿走觉得眼眶发热。他早厌倦了在校园打地铺，每日慢跑时顺便去商店偷东西的生活。　　“叫我灰二就好。但是去竹青庄前，我们得先解决掉这件事”。　　“什……什么？”　　并未答话，灰二突然变得粗暴起来，他拽住藏原走的胳膊将他按趴在贩货机上。　　“你要做什么？快……快放开我”。　　灰二从车篮里取出一只浴刷，那大概是泥水匠老爹搓背用的。接着他握住浴刷狠狠打在藏原走的屁股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阿走的脸庞“唰”得涨红，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会突然把自己按在贩货机上，用浴刷抽打起自己的屁股。即使他是自己的学长也不该啊。　　“请你停下，不然的话，我……”　　“啪～”言语被浴刷堵回喉头。然而即使浴刷不挥打下来，阿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阻止背后那个男人的惩罚。　　“啪啪啪”一连三下浴刷，隔着牛仔裤狠狠落在阿走挺翘结实的臀部。那积年累月的长跑练出的结实臀肌似乎在抗揍方面也有着令人惊叹的韧性。　　“啪啪啪啪”，浴刷不断抽打着臀肉，阿走觉得仓惶无措，举起的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浴刷的抽打其实并不很痛，似乎没有必要去遮去挡。“况且……盗窃本来就是不当的行为，被学长打屁股也是应该的吧……”。　　阿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许多人都知道，在仙台城西高中田径队有个名叫藏原走的优秀队员曾与教练发生冲突，这名队员竟然把教练鼻梁打断了。　　在日本这种无论是职场还是校园都如军营一般注重等级观念的地方，藏原同学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种极其恶劣的不良行为。　　可是这样一个公众眼中的问题学生此时却趴在售货机上毫不反抗得任由学长抽打屁股。　　“啪啪啪……”灰二根本没有计数，只是不断举起浴刷重重打向阿走的臀部。　　“怎么还没有结束，要是被人看见的话……”。随着浴刷不断击打，屁股上的疼痛感愈发强烈。饶是从小运动时常磕碰，早已经免疫了疼痛的藏原同学都忍不住痛得倒吸冷气。　　自己偷东西被学长按在大街上打屁股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看到并传了出去……“那简直不堪设想”。　　“清濑学长，我……啊呀！”说辞再次被堵了回去。灰二似乎加重了力道，接下来的每一下浴刷都痛得要命，阿走已经忍不住痛叫出声了。　　“为什么要偷东西？没有钱就应该去偷东西吗？”。　　“啪啪啪……”。　　每一句诘问都伴随着数下浴刷笞挞，将牛仔裤包裹的浑圆翘臀打得变化各样。　　“啊…对…对不起…清濑学长，我知道错了！”从屁股传来的阵阵疼痛让阿走难以表述出一句完整的话。　　“去麻将馆玩牌就是应该的吗？”。　　“啪啪啪…”臀上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抽打。　　“啊嗷……好痛！我以后再也不去麻将馆啦！”。　　不知清濑最终抽了多少下浴刷才饶过自己，连绵不绝的笞挞根本无暇计数，阿走感觉从臀峰到腿根一片火辣辣的，痛得他差点走不到那家便利店。　　　　“对不起啦老板，他偷去的那些东西就由我来付款好了。”灰二拽着阿走向老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这未免太不小心了，怎么会刚刚入学就丢了钱包。再说没有钱也不能偷东西啊”，老板接过一沓纸币飞速清点起来。　　“他也是因为饿了几天实在忍不住才偷面包的。放心吧老板，我已经教训过他，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偷东西了。”阿走垂着头，脸颊再次泛红，手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不知道捱了多少下浴刷，估计已经肿起来的屁股。　　“跑那么快，哪里像是饿了几天的样子，算了算了……”终于清点好账目，老板挥挥手，对藏原走的偷窃行为表示原谅。　　“谢谢老板！”灰二松了口气，拉着阿走再次鞠了个躬，直到老板进店才转身往竹青庄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