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夜达曙（兄弟父子短篇）

一楼按惯例给度受。

“对……对不起！”店小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地扯下肩上搭着的干净布巾，身手去擦身前客官衣襟的污渍，边擦边用颤抖地声音陪不是，“对不起客官，小的手滑……”

座位上的当事人面无表情，仿佛被面汤洒到的不是他一般。周围的食客却是有兴致的很，笑看店小二的惊恐。

店小二一只手飞快地擦拭着，可无奈这污渍却是越擦越花，在雪白衣服映衬下愈发的显眼。店小二几乎要哭了出来，他可是刚刚见识过面前这客官的气场。那不吗，身后躺着的生死不明三人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切。那可是贵族家的少爷，旁人连侧目都不敢了，更何况是出手伤人了。可这位客官却是轻松地弄倒了他们，动作快到让旁人看不清楚，就因为他们让他从座上起来。这次自己弄脏了他的衣服，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待自己呢。再说对客人招待不周，坏了店子的声誉，打烊后老伴还不知要怎么毒打自己。

大概是被店小二的道歉声惹烦了，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店小二，这店小二也不多十岁出头的样子，此时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少年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起来，心底最柔嫩的地方似乎被狠狠地戳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氤氲了起来。

“你起来。”少年吐出毫无感情的三个字。

店小二闻声身体又是猛地一震。“我会擦干净的客官，我会擦干净……”店小二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一双不属于这个年龄应有的糙手飞舞地更快了。

少年拿出少有的耐性从店小二手中扯过自己的衣服下摆，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顾店小二惊恐的眼神站起了身子，迈步前走。

“客……客官……！”店小二缓过神来，手撑地蹭过身子，恐惧掩盖了理智，伸手抱住少年的左腿，“小的会擦干净的。”

“松手。”少年惜字如金，见店小二迟迟不肯放手，方才发力抽出左腿，在“噔噔”声中下楼了。

“店里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蛋，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就是个煞星，迟早有一天这里关门大吉。”店老板也是混了头，三个贵少爷都昏死在自己店中，这里恐怕是难以继续经营，店小二又在这时弄走了客人，他当然被这气得不轻。当下随手抄了鸡毛掸子就往店小二身上招呼。

店小二还因为惯性趴在地上没有起身，这会儿就挨了狠打，他觉得后背上挨得一下几乎要打折了他的骨头。半天才喘匀一口气，就什么都不顾地扯了嗓子叫唤起来。

少年已经站在酒店外，楼上传出的惨叫声又让他转身上了楼。

上了二楼看到店小二在地上滚动躲闪着责打，可却一下都没躲过去，棍棍到肉，疼的店小二只有喊，死命地喊。

少年迈了一步，又是一步，来到老板身前抬手挡掉了落下的鸡毛掸子，力道之大饶是他的胳膊也给震得颤了一下，鸡毛掸子也应声断成了两截。

“铛”的一声，断裂的木截滚落到一旁，老板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丢掉了手中的半截鸡毛掸子，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揉搓着。

“这……您看这……”老板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却是堆起了满脸的谄媚。

少年看得一脸厌恶，俯身抱起了还趴在地上的店小二。

店小二的头依着少年的小臂，尽量地睁眼看着少年，用若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

少年费了力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住揉捏一般，生疼生疼的。

少年的剑眉皱到了一起，本就不算红润的面庞退尽了血色，两片薄唇更是惨白的渗人。

“我会擦干净的……”他听到那店小二是这样说的。

少年克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暴戾，抱着店小二转身下了楼。

旁人只看到少年的身子像是拖了影般，几闪便消失不见，又出现在前方，不多时一袭白衣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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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喝啊。”少年将店小二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路上这孩子就昏了过去，到家才发现他是低烧。脱了他的衣服给他处理了棍伤，又去给他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