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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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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幽暗的地下室。
一个男孩儿歪着脑袋,拿手指一笔一划的在地上摸索着画着自己的名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名字。
男人走近他,轻笑。
“狗屎。”
“…狗屎。”男孩儿舔舔干涸的嘴唇,点点头,重复着。
男孩儿不知道,眼前这人眼里流露的情绪是什么,也读不懂他的表情。厌恶?可为什么会笑?!
相处数年,少年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他只知道,男人来了,自己就有馒头吃,就能填饱肚子。
十几年后,同样是他,出现在48层写字楼的总裁室里,身形俊朗,风姿绰约地立在落地窗前,向外眺望。琥珀色的玻璃窗外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行色匆匆的人们在他的目光中如蝼蚁般渺小。
是的,当年的那个男孩儿长大了。
而此人正是如今罂城风生水起、赫赫有名的尹家二少,尹幽恨。
极目远眺,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的高楼大厦,那些已建成投入使用的豪华醒目,正在建造当中的则声势喧天。
在这片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当然也有万青阳所建造的楼盘。不过,这位昔日财大气粗的房地产大鳄如今已是焦头烂额。有人以青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名义作担保,从T市四家银行中恶意借贷了63亿5000万元,将所有风险全部转嫁给了该公司。现在青阳公司在开发楼盘中根本无后续资金,不但银行求贷无门,而且还陷入了声势浩大的民工讨薪、债主讨债的浪潮之中。
1.尹家崽子
在这个精英多如狗,富翁密如毛的年代,尹家不是世家,也算不得巨富。
缓缓行进的游艇上,陈爷吸了口水烟,轻咳了两声。
“你小子是嫌命长吧,五发子弹,也敢跟别人十几、二十几号人对撸?要不要重新给你立立规矩。”
夜色阑珊。
冷月照在江上,朦胧在水汽里。
少年跪在船头甲板上,裤子被退到了脚踝处,身后隆起条条丘壑,青紫斑驳。不知是羞涩,是敬畏,还是别的什么,少年的头垂得很低,双手攥着被剥落在脚边皱巴巴的裤脚。岸边微弱的灯火,若隐若现打在他的脸上,不卑不亢,却又十分乖巧的小模样甚是好看。
见少年依旧低垂着双睑,闷不吭声。陈爷有些气不过,哼了一声,直接拎过水烟管子,就往男孩儿身后招呼。
少年无话,也不吭声,只是默默承着。
肿胀的臀部,或青或紫的痕迹布满了他的整个后身。那个地方本就不大,待到陈爷终于发觉已经无处下手,才算就此作罢,捡起另一根儿水烟管儿,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游艇驶得不慢,时间却过得飞快,一转眼少年已经跪了两个钟头。
“呵。”
男孩儿始终如一,卑微、恭顺,却又坚定的眼神,让闷声抽烟的陈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紧闭的嘴唇,竟然蹦出一丝笑意。
敢做敢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臭小子,你少得意!
要不是老太爷子发话,老子今天不抽你个半死,回去大爷那关,你也交代不了。说着,陈叔从怀里掏出手机,将电话录音放出来给少年听。
“这小崽子做得不错!尹家的孩子!就该有这样的气魄!哈哈,好!陈公,把老头子我这话录下来给那小崽子听!让他高兴一下,这一次我要表扬这小崽子。你转告他,这次的事情老头子来帮他解决。动我孙子的人,让他活不过明天。
有什么事情,让尹天意来找我!看谁敢欺负小崽子!
还有,告诉小崽儿,没事以后别自己动手,多危险。南边的人手不够多嚒,老子把整个罂城给他了,随便调用,看他能闹出个什么来!”
这个电话中所提及的尹天意,是少年名义上的养父,实则是他的主子。
少年这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尹天意叫他,老二。
因为邂逅少年的那个雨夜,尹天意恰逢丧子之痛。
很多年后,尹天意依旧记得,初见男孩儿,这孩子浑身雪白,仿佛透明。为了给他的心爱的儿子换血,这个与他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差点儿被抽干了最后一滴血。
他本有一双麟儿,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罢了。那是一段灰暗阴冷的记忆,已被他封印在内心深处最见不得阳光的一隅。
“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
尹穆深,尹怡远,儿子们的名字本是都起好了的。
无奈其中一个先天不足,出生没多久就被人抱走了。用他父亲的话说,别怪老头子心狠,尹家不养废人。
数年后,当他的另一个儿子,因先天性再生障碍贫血而住进医院,救治无效…他才知道,原来当年被抱走的那一个孩子才是健康的。一夜白头,杀人诛心,亦不过如此。
近期阴雨连绵,美丽的T市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早上八点,尹天意便起床了,他没回住处,就睡在了公司。拉开窗帘,望着窗外凄迷的细雨,心情莫名地坏了起来。
这天气很容易勾起他的回忆。
那是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尹天意至今还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只是不敢过多去缅怀、回忆,夹杂着太多苦痛的往事会令他心力交瘁。
尹天意轻轻地按了按额头,最近出了太多的事情。
走出休息室,迎头就撞上了刚刚和建委王主任、规划局局长打了一夜牌回来的张成。
“尹总,听说小崽子昨天就让陈叔给带回来了,我是不是得替他跟学校打声招呼,毕竟缺了那么多天课。”
尹天意温和地说:“去吧,早去早回。对了,他还有几年毕业?我再给他一年的时间。”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