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等待开成了一树桃花

我的等待开成了一树桃花

1. 那一排长了绿毛的车轮子已经把你带走多远了?小麦说地球是圆的,已经走了这么久,也应该转过一圈了吧?怎么你还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每天放学我都要绕一圈到火车站,我以为你会在某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时间回来.可是在那些匆匆忙忙来回奔走的人群中,我从未见过你的影子.

我总是会坐在车站旁边的白色椅子上,无聊的扫视着周围.我看见花儿红了,我看见草儿绿了,我看见叶子黄了,我看到雪花落了.年复一年,我总是等到人都散了才起身回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与你踽踽独行的身影错过.

那个卖面包的阿姨曾经隔窗指着一个人和一匹马告诉我:”每天下午他们都来这里散步,像你一样准时,今天不知怎么就晚了.”我抬眼看去,忽似就想了马臻远的<，“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很多年以后,这位旧骑兵会用他那罗圈腿间的空白来纪念老马的脊柱吗?爸,你说呢?

爸爸,你还记不记得,在一个暖暖的季节,我问你“春天是什么？”你就回答我说:“现在就是春天，大山里都开花呢！”“我要花!”我撒娇,你说:“那爸爸给你种一棵桃树吧！能开出桃花！”我问：“那有没有桃子？”“花谢了，就会有桃子。”开过花总会有结果，可是爸爸，我心里有一朵什么花开得几乎要谢掉，我等的你，却再也没有回来看我一眼。就像花开花落终归是有意义的，可是爸爸，你不是说过，等待也会开出一朵绚烂的花朵么？

那年你就从别处移来一株小桃树。说让我陪着美丽的桃树一同成长。转眼已经18年了，桃树依然在院子里年年开出美丽的花，结出甜美的果。那时每年你都会取一个最好的桃子刻上我的名字和年龄，说给我做小“寿桃”，这几乎成了你的一个习惯。八年的时光是不是不算漫长，那些桃上再也没有出现过你的字迹，那些桃花开了有谢，谢了又开，桃子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院子时，我总是会出神的盯着粉红色的桃子发呆。闭上眼睛，竟又回到了儿时你拿桃子逗我笑的瞬间。

而现在，夏季也在一场两天两夜的大风后完全离开了。在此之前，长达两个月的天气闷热得异常奢侈。记得从前你指给我看的那个少了一只耳朵的画家吗？刺眼的阳光就像他泼下的颜料。

今日立秋，日历又被翻到了那一页。爸爸，又快到“寒露了”，小露露又快出生了。你不是说有多少个“寒露”就有多少个小露露吗？爸，露露想你了。

“爸，我长高了，你就老了吧？”

“是啊！爸爸就老了。”

“那我不长高，你就不会老了？”

“你会长高的，爸也会老的。”

“老了，你就走不动了。”

在很久以后的我才真得明白，成长是一件多么无可奈何的忧伤，我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幻想着你是否拥有了不一样的身影，是不是真的有些老了，那样我在人群中是否还能够便认出你的样子呢？爸爸，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轻轻叫出这两个字，不管是在哪里，眼前站的是什么人，都会在这样好务意识的状况下，轻轻叫出声音来。

2.家乡还是没有变。江水仍旧在峡谷里安静地流淌，高高的山顶，一轮圆圆的太阳悬挂着。乡亲们会在这时弯起腰唱着山歌走在山道上，弥望的玉米一直都沉默地站在野地里，似乎在等等某个人的归来。裂开的壁上还是你用竹片钉着的一只蛤蚧，只不过是已经风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