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父子）

一楼百度~

心情不爽，找个儿子虐

1>

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乖巧顺从地跪在尖砾的石子路上，膝盖处有隐隐鲜红一点一点地扩张。上位的男子，恍若未见，不紧不慢地品着上等庐山云雾，清冽的茶水冒着袅袅香气。干渴异常的少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只要一口就好……真的……一口就好。

察觉了少年的小动作，俊朗的男子扯出一抹冷笑。如果男子耀眼的容颜是太阳的话，那么生生横在脸上的冷笑则是遮云蔽日的阴霾，朝廷亲兵将军府穆王爷，传说中铁骑兵的创始人，那绝情，那肃杀，那张狂，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敬畏。轻轻合上茶盖，手一滑，茶杯瞬间碎裂，留了一地的茶香。少年微微一怔，知道了男子的不悦，赶紧磕下头去，也不敢抬起来。

“穆沙，”穆王云淡风轻地开口，如果不是那股子冰冷，他的声音是低沉而好听的，“你真是枉费本王的悉心教导，连办这点小事都要出这样的差错。”

“爹……”少年微微抬头，却还是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穆沙自知有负父王教导，甘愿受罚！”终于要来了，还是快点领罚吧，这样没日没夜的跪下去，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受罚？那你说要怎么罚？”穆王饶有兴趣地看着穆沙，眼中，却是没有一丝温暖。

“穆沙没有完成暗杀秦家满门的任务，学艺不精，当则军棍一百，”穆沙清清浅浅的语气，似在说一件于自己无关的事情。

“学艺不精？原来三少爷的功夫不济到了连一个4岁孩童也解决不掉的地步了？嗯？”穆王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总是像只慵懒高贵的猫，半闭着眼睛，不忙不慢地洞悉一切，“穆沙，你分明是软了心肠啊。”

“父王！”穆沙惊得低声叫出口。父王什么都知道了！跪了一天一夜，其实父王什么都知道……那么这样没有意义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想罢又磕了头，直把额头碰青，才敢开口，可是一开口，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得了吧，刚才说得那么大气，军棍一百？军棍一百你还有命活吗？”真真切切疼爱儿子的语气，穆沙听得眼眶潮湿，其实父王还是喜欢自己的吧！

3>

什么？！穆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刚才的……莫不是罚自己没有去拿家法……！罚得那样重，难道还要再挨一次家法？！说什么一百军棍会要了自己的命，如此的打法，岂不也要被活活打死？！想着，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父王，那四岁的孩童天生弱质，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就算是放了，也不能造成威胁……而且，他是庶子，并不受宠爱……这样的孩子……”说着，一阵悲凉涌上胸口，顿了一顿，“父王莫不是要为这件事打死穆沙？”

“哦？是又如何？”穆王歪着脑袋看着穆沙，“听你这么说，是有几分同情了？穆沙，你也是庶子吧？那么你认为你是受宠爱的吗？”

宠爱？什么叫宠爱？像大哥那样可以对父王说‘儿子如何如何’的，还是像五弟那样可以拉着父王的衣角不放，努力撒娇也不会收到一点责备的？那些……是宠爱吗？

迷离的眼眶中，父亲的身影模糊不清，明明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的事实，却还是宁愿蒙着自己的双眼，假装拥有了一切。在被迫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否要选择看清楚？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瞎掉，我宁愿聋掉……

“穆沙，你并不受宠爱的，”穆王无奈摇了摇头。

“父王……”蓦然开眼，一片荒芜。

“但是穆沙，你是受重视的，”穆王神色冷清，“你是王府暗卫中最有用的枪，是保护王府最有用的工具，所以你是受重视的。”

穆沙突然觉得心口一片冰冷，就像是儿时的那个下雪天，因为寒冷练功走神，被父王扔进浮着冰块的池水，那锥心刺骨的冰冷，真的要把浑身的血液都冻结在了一起，心脏突突地钝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