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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
被吞了一年光景的帖子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造化弄人……
不过通读一遍,实在是文笔拙劣,脉络散乱,愧对小天使们的喜欢。思之再三,不如整改重发。
全文精修,情节有删改增补。古风武林背景,深挖坑广撒土,主角不仅限于原先的师兄弟二人。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楔子】
陆旷然第一次见到阮辞,是在十二年前。
彼时正是严冬腊月,云台山的鹅毛大雪扑簌簌地落了数日,他踏着数寸深的积雪立在山门处迎候师父。远远便见着自家师父领着一个小孩子,自雪天一色的尽头处走来。那孩子只有五六岁模样,整个人裹在偏大的貂毛斗篷里一步一晃。及至山门口时,师父将他轻轻推了一把,嘱咐了句什么,他便摇摇晃晃地向着陆旷然扑了过来。
陆旷然不敢怠慢,连忙几步上前蹲身扶住他。近看时才看出这孩子很漂亮,尤其一双眸子更是清澈明净,纯粹得未染半分杂质。
阮辞从斗篷里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就近攥住了陆旷然的衣袖,软软糯糯地叫出声来。
“师兄。”
【正文】
薄烟一缕悄然盘旋,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儿,自屋角的鸾形香炉中袅袅升腾而出。炉盖由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执起,拈了新制香料入炉后又合起炉盖,动作从容平缓。这屋中摆设极尽精巧,门侧由一扇彩绘琉璃花鸟屏风隔开内外间,外间摆放着桌椅案几,案上置着一套精致的青花雕纹细瓷茶具。内间临窗却设着一张竹榻,想是供主人倦书休憩时所用。榻前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毡毯,足见舒适。
陆旷然添了香,转过屏风走回内间中,在窗下一张柳木圈椅上坐了,笼着手似笑非笑。阮辞端端正正地跪在他面前的毡毯上,腰背都挺得笔直,虽已在此跪了有小半个时辰,却丝毫不见倦怠之色。此时见陆旷然落座,他也抬起头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
“瞧你这模样,还未反省出昨日错在哪儿?”陆旷然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笑问。
陆旷然眉眼间天生带着几分不羁的神采,虽说近年来已是刻意有所收敛,但眉梢眼角不经意间仍有傲视群雄的慨然。与他相比,阮辞却是静如一潭深水,无论何时皆是清冷宁静瞧不出半分情绪,即使现下正在罚跪也依旧不卑不亢。闻言他微微低了低头,应道:
“宋家子弟小人得志,嚣张跋扈,口中言辞也多是无稽污语,于我们探查之事并无益处。师兄应知他秉性。”
陆旷然笑笑:“不错,我知道他们一向如此,但昨夜之事却与那姓宋的纨绔无干。你既然想不明白,就继续跪半个时辰,到时约莫能想出些什么。”
阮辞抿了抿唇,低头应了声是。
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弟,陆旷然早他数年离山入京,已在京中置办下了一份颇大的产业,名下酒楼茶馆遍立京都,官商打点活络不已,生意更是蒸蒸日上,故而又在去年接下了京中最大的一所风月场映香楼。明面上映香楼仍是做风月营生,实际上却已由陆旷然的心腹手下打点经营,暗中收集京畿附近的消息。陆旷然在京数年,正是借此在暗中建立起了庞大的消息网络,周转于庙堂与江湖之间游刃有余。阮辞学成离山,入京后也就进了映香楼,协助陆旷然打理事务,假称的身份乃是陆旷然重金迎来的江南琴师,唯有几位交情深切的旧友方知真相。
阮辞涉世未深,入京以来所做的错事也没少被自家师兄罚过。不过陆旷然对他责罚必有缘故,绝不会无事生非。昨夜映香楼中来了个纨绔子弟宋志业,听闻阮辞琴艺才名后点着要他陪侍。陆旷然曾为此人叮嘱过阮辞留意言语,或有可能捕捉到些朝野动向。奈何阮辞厌恶宋志业为人,又被他醉里言语戏耍侮辱,当下便命小厮将他乱棒轰了出去,故而才有现下一罚。
虽是罚跪,但跪在毡毯上却也并不甚疼。阮辞知道师兄并未动气,多半只是借此机会提点自己。他心底默默数着时间,香炉烟迹盘旋而起,檀香凝神清心,正宜静思。眼看着窗际日影无声无息地渐渐推后,直到陆旷然的目光再次扫来,阮辞才整了整跪姿,正色开口:
“师兄,宋氏一族在朝中举重若轻,更兼有贵妃外戚的身份,门下听命的江湖中人亦有不少。我知道其间盘根错节不可妄动,对宋氏子弟也应多加小心,只是——”白皙面皮下泛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窘迫神色,阮辞抿了抿唇角,脸色愈正,低声道:“阿辞虽置身秦楼楚馆,却不敢自轻侍人,傲骨不可折。还请师兄责罚。”
一时寂然无声,陆旷然半晌不语,只听得指尖轻叩柳木圈椅的扶手空空作响,沉默良久,他才轻声道:“你起来。”
阮辞慢慢起身,只觉膝盖略微有些酸疼泛麻,却并不严重。他垂眸立在毡毯边,听陆旷然缓声开言:
“阿辞,宋氏在朝自有一席之地,门下也有些排得上名号的江湖人。不过,这起庸人,在我们云台山一门看来,还远远上不得台面。”
阮辞微怔,下意识地微微抬头。但见陆旷然眼底一片澄澈神色,沉声续言。
“你厌恶京中纨绔子弟,我又何尝不厌。几个醉酒闹事的泼皮无赖,乱棒打出去都未免脏了手,我从未迫你陪侍于他们。”他语声愈沉,目光一瞬未瞬落在他身上,“不过,你先告诉我,我们千里入京而来,所为何事?”
阮辞拔肩挺腰,立得更为笔直了些,谨然应声。
“潜行城中,是为收集消息,探查滇地段氏动向,夺回师门连环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