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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值盛世之夏,而这「古茗院」的戏台子下,也是高朋满座,满满当当的都是慧眼赏艺的雅士淑女。”堂倌站在戏台上,带着迎客的微笑,向着戏台下的观众们拱手施礼。
“而今晚「古茗院」的戏台子上,可是平日少有机会上演的戏码!各位看官也知道,陋园一直缺少人手,本子只能时不溜秋地,等逮着了角儿,才能排台子。”
“嘿,台下已经有拍掌的了,一看您就是懂戏的!这本子可是第一次演,咱点心可还没端上来呢。”
“实不相瞒啊,咱当家的可是掖着藏着都不愿意给这角儿露脸呢,各位可是撞了大运。嘿,虽然台功青涩了些,但那身手!那拳脚!列位一看便知!”
“那么,咱家也不在这硌了各位爷的眼,拉幕咯!”
堂倌退下,随着大幕拉起,戏台上锣鼓齐鸣,顿时台上台下便从带着期待的沉默,进入了刀剑相击、斧钺共鸣的战场之上。
兵将翻过五彩的营门,挥舞起卷绕缎带的木杆枪,刀枪剑戟击打环回,武生们在空中飞驰、跳跃,刀剑互斫、红缨翻飞。场景的激烈程度,让台下的众人纷纷叫好起来。
“禀将军——此今燕城告急——那逆匪盘踞城外——若无兵将援城——只怕百姓落入贼手恐难安!”
“敌军压王城——若分兵——那王城大门——等同——向贼开!军内诸将——可有人自愿,奉命,诛匪?”
“我愿去!”
音乐急停,台上武生、儒生、兵将的眼光全部聚焦到跃到台上的一个身影。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站在目光的焦点,身着青衣,手提长剑,英姿勃发,身材修长挺拔。“小子不才一介草民,靠一双拳脚在乱世混得个青衣少侠的诨名,特来请缨。”
“好,好,好!”将军连呼三声,“虽然只身着布衣,但也是个好少年!”
少年单膝跪地,抬头看向将军,“我受吾友所托,一路只身讨贼,那山贼令吾友受尽苦难,现我只求与那贼寇一决生死,以慰吾友在天之灵!”
“若遣我往,贼寇见我年幼必轻我,我便可一举直取贼首,那贼寇必做鸟兽散。”
“好少年!待汝凯旋之日,我必雇名匠,做一副只有此等勇武的魂灵配得上的盔甲!汝之龙胆,我定封与重赏!”
“少年必不辱使命!”
在观众的一片叫好声中,大幕缓缓拉上,几分钟的宁静后,大幕再次拉起,又是一幕新的画面。
台上人马走走停停,换上换下,但唯独那位青衣少年没有一幕缺席,在观众的一片叫好中,台本也演到了尾声。
青衣少年站在台中,十三位山贼打扮的汉子围在一起,盯着台上的青衣少年。
“哼,就凭一个青衣小儿,就敢与我十三兄弟对阵?哥哥们不知道该称赞一句好胆识,还是该骂一句糊涂蛋。”
“迟早要败的东西说什么大话,小爷我可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戏台上人影翻飞,山贼虽然人多势众,但青衣少年在他们雷霆骤雨般的攻势之下却没有被碰到一丝一毫。
“好!”戏台下的观众们纷纷叫好。
几个回合下来,十三位山贼纷纷败下阵来,倒在台上,只留下青衣少年一人依旧站在台中央。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介草民而已,就给我好好记住罢!”
“居然有人,能击败我们十三兄弟,而不伤分毫...假以时日,必,大有可为!”
山贼首领吃力爬起,但却被少年挥手截住去路,一拳将正欲遁逃的贼首打翻在地,看到首领颓然倒下,贼寇无不闻风丧胆,跪地乞降,只有那青衣的少年,飒然立于台上,享受着台下的喝彩与掌声。
......
夜晚的赫尔朱诺内城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映着这座不夜之城。即便已经到了深夜,城里的立交桥上也依旧车水马龙,浮空车依旧川流不息,天空中飘着五光十色的全息投影,无数的探照灯柱刺破云城......在这家被称为深寒科技的大公司的统治下,赫尔朱诺城里一片繁华,热闹非凡。
内城高高的边界检查墙外,便是外城。一家装饰古朴的剧院正慢慢收拾着场地。虽然前来看戏的观众只有廖廖几人,但戏院的排场一直都不小。
“喂,墨雨麟,别就在房梁上待着偷懒了,赶紧下来帮忙收拾!”戏台上之前扮演将军的中年一边搬着桌椅,一边对着躺在房梁上的少年叫喊道。
被叫做墨雨麟的少年还是一身青衣,懒洋洋的躺在剧院的房梁上看着远处市中心的灯光,手里抛着一枚硬币,这是一位老主顾给他的小费,“今天晚上我可是主角,打得那么激烈可是很累的,这你也忍心让我再累吗?”
“你!”中年气得呛了一口唾液,只能用手指着房梁上的墨雨麟连连咳嗽。
“毕竟是小麟的第一次登台,这也开了个好头,阿辉你就让他偷偷懒吧。”一位老人推开古朴的大门,拍了拍阿辉的背,咳嗽算是缓解了些。
“当家的,你可别老惯着他,咳咳咳。”他无奈的收拾着桌凳,“我在他那年纪,园里吩咐什么就要干什么,我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回去。照他这样子,早被师傅吊起来打了。”
“在你那时候?你那时候听戏看戏嫌新鲜的人可多了去了,这饭碗有的是人要,但你看看这几十年过去了,有人听戏都不错了,你还想把我园子里最后的台柱子赶跑啊?”老园长坐在桌子边,拿起手边的紫砂杯喝了一口茶,这祖宗传下来的「古茗院」,怕不是要断在我手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