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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
父皇总以为我要造反。
我名萧胜寒,年十八。
我是大景帝国的二皇子,太子萧济宁的弟弟,晏王萧承吉的哥哥。
我的封号是成王,加龙鳞金冠,受赐黄马褂,佩剑冲霄乃是尚方宝剑,持此剑可代父皇传命,连太子都要对我礼让三分。
这些都是我凭借自己的双手挣来:从十四岁开始,我便领兵南征北战,凭借父皇传授的奇谋诡略,破突厥,平叛乱,历经上百次战役而无败绩,令北境蛮夷对我闻风丧胆。
长城沿线千里疆土书写我的传奇,大景国的臣民们尽皆传颂着我的功业。这些嘉赏对我来说,难道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
父皇总以为我要造反。
亲爹重生,懵逼儿子。
《东逝水》姊妹篇,独立成文,应该是短篇……吧。
楼主理科生,文笔渣,求轻喷。
坑品一向比较好,但除了坑品好似乎也没有别的优点了,再次求轻喷。
自从半年前我击退咄吉世大军,带着十万中原健儿得胜归来,父皇对我的态度……似乎就些变了。
发生在那时的一件事,让我敏锐地察觉到父皇的变化。
我的母亲、父皇后宫里微不足道的柳昭容,被人毒害在寝居揽霄阁。
我在回京的路途得到消息,其后我换乘千里快马连连夜奔袭,翌日清晨薄雾未尽,我得幸见到了母亲的遗容。
她安卧在寝居的大堂,身旁堆簇着素洁的秋花,孝布孝帘在殿堂里翻飞涌动,白得那般刺目。
我扑到母亲的灵柩前,悲痛得几乎死去。父皇恰好也来到揽霄阁,然而他一改往日的随和善感,既没有过多的悲叹,也没有急着给我安抚。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新任的大理寺卿和三位仵作——宦官夏春告诉我,就在母亲死后,父皇雷厉风行地传召大理寺查案,一夜之间撤换了三位大理寺卿,两度驳回关于母亲死于自尽的决断。
父皇命人把我从灵柩旁架开,破天荒地让仵作动了母亲的尸体:这可是多么的令人吃惊啊!那个神佛魔鬼玉帝老道什么都信的父皇,竟然主动让仵作查验母亲的遗体!
灵堂的烛光被带得四散摇曳,我看着仵作们上下忙碌,一时张大了嘴,木桩一样地杵着。
验尸过后,父皇又下令调集所有六扇门捕头参与调查,将后宫所有的男男女女分逐一排查,甚至将可疑的人押送到大理寺监狱严加盘问。
因为父皇的举措,我的悲愤平息不少。我相信父皇会给我和母亲满意的答案,即便没有,母亲知道父皇为她做这么多,应该也走得心安。
但父皇的行为又让我忧虑,我的母亲不受恩宠,父皇又天性寡柔乏断,他怎么会为了母亲这般大动肝火,乃至于对他恩爱多年的妃子们动手呢?
我不敢多有微词,便只能小心观察父皇的一举一动,然而收效甚微:除却在处理母亲的事上会变得凝重肃冷,平日的他仍是宽容和善的,举手投足比以往更加的淡然,少了帝君的威严之气,多了得道成仙的超脱。
这种变化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至今理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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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事情真相有了初步的论断。
太子的生母丽贵妃主使,萧济宁的母亲靖妃,以及小妹的生母燕妃携同参与,她们密谋毒害了我的母亲。
王寺卿说,除却表面的罪证,凭借已有的线索还可以推导得知,这些女人本打算让母亲曝尸宫外,污蔑母亲与人通奸,让母亲和我身败名裂。但兴许是出了什么纰漏,才不得不退而求次,直接让母亲死在了皇宫内苑。
这些罪证和推论几乎让我气得昏死过去,更令我气急的是,人证物证尽皆俱在,几个女人死不认罪,还串供说是我派人犯案害死生母、反过来栽赃陷害给她们。
她们说得头头是道,翻飞的嘴皮比洪水还要凶猛。我听得牙关里咬出血来,险些当场拔出冲霄给母亲报仇雪恨。
然而父皇攥住我的手,将冲霄按回剑鞘,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至今我清楚记得,那时的父皇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我记忆里的父皇——他冷静地屏退了闲杂人等,冷静地听闻女人们的说辞,冷静地抚弄着袖口的褶子,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自己的双手。
我按下心中激愤,索思着父皇是不是已经气过了,是不是正打算着息事宁人……以父皇往常的性子,多半会就此放过这些女人,随意给些小惩大诫而不了了之。
孰料,就当女人们委屈哭泣,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指摘着我的狼子野心,把矛头集体对准了我——父皇倏地从龙座上站了起来。
他断然一喝:“来人!”
“将丽贵妃降为婕妤,除去一切恩赏,迁入清安殿闭门思过。靖妃、燕妃降为庶人,除冠易服打入南苑,终生不得出禁地一步!”
哗!
我简直要对父皇刮目相看了:人生在世十八年,几时见他这般果决狠厉过?这个在朝堂上能被一群老骨头逼得有口难言的父皇,竟能这般果断地忍痛割爱,这般严厉地惩治他的这些爱妃爱妾吗?
殿堂里一时哭声贯耳,萧济宁和萧承吉更是跪在父皇膝下拜了又拜,父皇龙袖一挥将人全扫了出去,又对左右下命道:“进封柳昭容为柳妃,赐金銮玉带,着太常寺以贵妃服制厚葬。王卿,你继续携人彻查此事,务必将一切涉案人等查个一干二净,即便是朕的儿子,只要他敢沾染这种恶毒卑劣之事,朕也绝不姑息!”
王寺卿默默看我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他大概是在提醒父皇:要不要把成王殿下也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