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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一楼镇楼诗,讲一个想了很久很久的故事。
穷学生和大学老师的故事...
郑潮生在监考老师第三次跺到他跟前时,便知道,这一场考试注定不能善了了。他手心都是冷汗,几乎握不住笔,他的指节僵硬的像冬天里的冰凌。他强迫自己镇定,却耐不住身体的一阵阵颤抖,冷汗浸了满脸。“抬起头来…监考老师伸手拿起他的身份证。郑潮生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阵阵空明,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他在海上捕鱼遇难的父亲的脸,又听到他的在工地打工的哥哥郑海平笑着让他好好学,又梦见他曾经走过的那一段艰难的,曲折的,反反复复走过的很多年的山路。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他的单调的童年,他的苦难的童年,他的哥哥,那个学习比他好,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孪生哥哥。当然还有他的恩师,那个带他走过阴霾,走过苦难的老师,那个看他上大学,没有足够的生活费,为他准备了春夏秋冬四季的换洗衣物,为他资助了四年学杂费,为他提供了勤工俭学的工作,为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副校长钱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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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场赌局早已有了结果。他用自己的前途赌一次侥幸,终究是输掉了一切。郑潮生的眼泪就那么下来了,扑簌簌地,像打开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出事前,他是害怕的。但禁不住金钱的诱惑,那是整整1万块啊,郑海平在工地上被砸伤之后就再也干不了重活,他偷偷地出了院,就靠基本的药物缓解着断断续续的疼痛。有了这笔钱,郑海平就可以好好地去医院重新检查一下,然后得到最起码的治疗,他得让郑海平好好地活着。他还记得他上大学时,郑海平撕掉录取通知书的那份决然:“咱俩如果只能有一个上大学,那个一定是你。爸出海前每次都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不去,哥跟爸交待不了。那天,郑潮生抱着郑海平哭了很久很久。然后他与郑海平就走上了不同的人生,他北上,去了梦寐以求的大学,郑海平,南下,去了劳动力密集的打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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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考老师在第一次看到郑潮生的时候,就知道这是钱穆临经常关照的孩子。他之所以眼熟他,是因为这个孩子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在图书馆看书,穿的很朴素,在大学校园的这个大环境里,一点都不张扬。每次遇到老师都会鞠躬打招呼,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写到现在还没拍上,为毛这文成了这样的基调?你们会不会不舒服?
艾玛,写潮生写着写着就把名字给改成海潮了。他叫潮生,潮生啊
他今天本来不是监考这场考试的,原来的监考老师临时有事,找他过来代替。这不是大学校园里的考试,这是社会上一个职业资格的考试,这个证书的含金量在社会上还是比较高的,恰巧考点在这所校园。每年关于这样的职业考试审查方面都是特别严,但不乏有本校学生铤而走险进行替考的。这个职业资格的考试需要几年工作经验后才有报名资格。难度比较大,但对本校这些专门学习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考试几乎是手拿把攥的事。当然如果替考成功,价格也是水涨船高。现在各大校园不乏各种替考的小广告。每年进行清扫的阿姨都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不满,不管清除多少,这些小广告就又似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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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考老师当即收了郑潮生的卷子,旁边其他的考生看到这边的状况错愕了一下,便又投入到题海中去了,这种情况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但监考老师为难了,这种情况抓到,可轻可重。轻了,就是替考卷面零分,禁止考生3年内参考。替考者进行罚款了事。重了…,监考老师对这个替考的孩子是有好感的,加上他跟钱穆临的关系。当即决定将这个孩子交给他的好朋友兼副校长进行处理,让他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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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郑潮生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他随着监考老师的指示走出了教室,在旁边的一个储物间等候处理。他也曾见过以前替考被抓的,有公安机关介入的,也有开除学籍退回原地的,还有将家长请过来在还说明原委的情况下就被一通痛揍的。总之哪一种代价都是他承受不起的。他不是没被他爸揍过,他爸还活着的时候,家里两个男孩子总会有惹不清的麻烦,打架,斗殴,调皮,捣蛋是每一个男孩子童年的必需品。唯一有一点不一样的是,所有的闯祸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而比他早出生三分钟的哥哥郑海平则惯于给他背黑锅。他在他爸的皮带下总是撒泼打滚外加甜言蜜语,而这招竟然此次凑效。郑海平比起他要硬气的多,他没有郑潮生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在他爸的心里,郑潮生一直都像个孩子似的被保护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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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太久没挨打了,久到郑潮生都忘记了挨打的滋味了。他又想起了郑海平,如果是家长来,郑海平还有力气打他么?他该失望透顶了吧。带着这种架在火上烤的心情,郑潮生终于熬到了考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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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中午,烈日当头,郑潮生的心却如坠冰窟,凉,阵阵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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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种什么心情,很多年后,郑潮生摸着手腕的那条疤痕再想起的时候,依然是死寂一般的灰暗,是的,灰暗的,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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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时候,钱穆临出现在郑潮生的眼前,与之而来的还有他身后那一束正午的光。那光炽烈,耀眼,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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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潮生停止的泪在见到钱穆临的时候,又决了堤般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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