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 二世 1 我的幼年回忆

那年春，我降生在了这厚墙围出的一亩三分地里。

也许因先祖食了耶和华大帝园中禁果，要我此生偿还吧。

我便注定与她不同。

先我几年，当她还在母亲怀里，裹着远东送来的软乎乎的叫做棉被的东西，像破壳的小鸟一样嗷嗷待哺的时候，

当她的母亲一边哄，一边喂给她玉米浓汤的时候，

我已躺在金雕银刻的摇篮里，吮吸着新鲜的牛奶，身旁有专人日夜细致呵护——————那自然不包括我的妈妈。

我叫玛丽。那个“她”，弗兰西斯•阿斯普利，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记事的年纪，大概是四五岁吧。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时父亲总是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每天傍晚，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忙完了工作后，便会依次来看我和哥哥姐姐们。他见到哪一个孩子都会上去抱起来深情地转上几圈儿，尖锐的胡茬儿刺的人脸蛋疼。好几次我跟爸爸抱怨着这档子事儿，他都只是笑笑，再往我换了睡衣的小屁股上轻拍两巴掌便自个儿跳着舞似的离开我的房间。

也就是那个年纪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小妹妹，她叫安妮。

女仆们把襁褓中的她抱来我的房间同我一起养着，我很高兴，我不再只是别人的小妹了，我也做了她的姐姐。

六岁那年，家族找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作我的家教。

那个女人很漂亮，真的很漂亮。记忆中有这么一幕：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几案前，幼小华服的短裙摆儿被我垫在身下。她，我的老师，坐在我的身边，用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握住我稚嫩雪白的小手，教我在砂纸上拼写。

不过，毕竟是小孩心境，贪玩也是常有的事。是有那么一次，老师得了伤寒要归家数日，临行前，她嘱咐我不可忘却功课。所谓功课，其实便是造句子，写些算学题而已。我通通满口答应下来，心里按耐不住的窃喜。

可当她归来，并看着我桌上一字未动的砂纸，与那插着羽毛笔的墨瓶时，她真的生气了。我敢打赌，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生气。

她强压怒火，毕竟和英王的公主还是得客气三分。

[呆在这别动。]她冷漠地说。

我慌张又无助地看着她，她转头便出了房门。我听到她和女仆长不知说了什么，那位女仆长进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抱起床上熟睡的小安妮便出去了。

老师的声音也消失了很久很久，但愧疚感一直挥之不去，它使我像着了什么魔法似的一直坐在椅子上。

直到傍晚，她推开了房间门，看到我还是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脸上的温柔劲儿回来了不少。

[老师…我…]我轻声言道。

[好孩子，反省的怎么样了？]她温柔的眼神重新投在了我的身上，在我心里激起一阵暖流。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贪玩儿把功课全都搁置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吧。]

但就当我撒娇般地道歉时，我看到了老师手上握着的一样东西，似是短短的铲子，但却又不像。

老师像是看透了我心底的疑惑，摸了摸我的头，将那东西抬起在我的眼前，

[这是打屁股用的。]她满是爱怜地说。

听到这话，我的脸蛋儿马上羞得通红。这之前，碍于我的身份我从未真正接受过这种处罚。但偶尔问女仆姐姐们的时候，她们便会嘻嘻哈哈地捂着嘴，然后向我耐心地解释。也不知当年我听懂了几成，总之至少是懂得这是惩罚坏孩子的一种方法，但最令我震惊的是它常常是揍光屁股的。

[老师…我该怎么做…]我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站起来，然后把内裤脱掉。]

我照着做了，但将双手伸进裙底脱内裤的时候却是感到耳朵根儿发烧。

[老师将你这小坏蛋干的坏事简单说给你妈妈听了一遍，她希望我能够给予你一些严厉的惩罚。]她顿了顿，[以后学习功课不许偷懒了，否则你的小屁股还得像今天这样被板子揍。]

[老师，这个…叫板子是嘛？]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没有半点儿威慑力的扁“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