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受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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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受笞
正是秋天的黄昏,屋角上黄色的夕阳,照在景祺阁西小院内一堆堆的落叶上,墙角牵延着白色的小野菊,在微微的秋风中颤抖。珍妃百无聊赖地凝望着窗外,静静地听着蟋蟀唧唧唧唧时断时续的鸣叫,已经快一年了,每天除了太监送饭来的时候简单而单调的对话,就只能听到紧锁的小院外面过路的太监们发出的嘈杂的声音,当然还有每个月初一和十五两天例行的“申斥”。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有御前太监奉太后懿旨前来“申斥”,数落她的罪状,什么“恃宠骄纵”、“干预朝政”、“离间皇上”、“图谋犯上”……诸如此类。她每次都跪在地上静听,直到“申斥”完毕,御前太监照例询问“是否知罪”,她仍旧一言不发。起初,她还觉得这是一种折磨,到后来竟也习惯了,现在居然把这当成难得的听人说话的机会。景祺阁的这个小院真的是太安静了,就连服侍她的宫女都是一月一换,派来的宫女除了日常的照料起居,也是缄默寡言。
今天是九月十五。再过一会儿,御前太监就要来“申斥”了。宫女吟儿端来一碗杂酱面,珍妃吃了一半便放下了。她没有胃口,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老佛爷也没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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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很不舒服,“洋鬼子太可恨了,什么事情都要插手。”端郡王载漪刚刚回奏,英、法、俄、德四国公使,已经明确表示,反对在光绪皇帝盛年之时策立“大阿哥”。策立大阿哥,本是废黜光绪皇帝的前奏,居然遭到列强的一致反对。慈禧太后很不舒服,一连传了两次膳都又撤了下去。她的怒火无处发泄。李莲英也不在身边,只好叫过崔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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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开锁的声音。珍妃并没有抬头,她知道,一定是奉旨申斥的太监到了。按照惯例,太后宫的御前太监在小屋外面大声说道:“奉旨申斥”,她就得走出去跪在当院,直到听完那利箭般的辱骂,才能回到自己的小屋。但是,今天不同了,一阵脚步声之后,传来的竟然是崔玉贵那副比公鸭还难听的声音,“珍小主子,出来接旨吧。”珍妃本来平静的心不经意的一震,那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她走出小屋,就知道预感就要被证实了,崔玉贵的身后赫然站立着四个敬事房的散差太监。不等她做出反应,崔玉贵就已经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珍小主子,这一年受委屈了吧,瞧着瘦的,老佛爷见了也心疼不是?”珍妃淡淡一笑:“崔二总管不会是来叙旧的吧。”崔玉贵干笑几声:“呵呵,呵呵,珍小主子还是这么……这么……呵呵,呵呵。”见珍妃没有再理睬他,他也就收起了笑容,“太后老佛爷口谕”。珍妃无言跪下。崔玉贵清了清嗓子,象背书一样说道:“查珍妃闭门思过一年,不以改过为善,而心存歧念,至今不悟。不以严惩,不足训诫,着即板责二十,以儆效尤。”珍妃闻言,顿时想起,自戊戌之变,皇上被囚自己被押已经整整一年了,自己虽未忘却,而那个太后老佛爷更是一直耿耿于怀,难怪今天例行的“申斥”竟然变为“板责”。珍妃当然还记得光绪二十年自己受到的那次“廷杖”,在床上足足趴了半个月才能下地行走,尤其是褫衣的羞辱和面对太监宫女时的尴尬,更是记忆犹心。珍妃入宫已经十二年了,她当然知道宫里的责罚,除了掌嘴之外,就是杖责和板责,而板责又有大板和小板之分,小板不常用,通常只有“姑姑”们在训诫自己下属宫女的时候,为了不惊动敬事房的散差太监,才对犯错的宫女施以小板责罚。她正胡思乱想着,崔玉贵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