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与你 9 迷乱的花火

那天是一个新年夜，受节日氛围的影响你突然好想吃蛋糕。明明才刚过晚上八点，监护人却说太晚了不让你自己出门，也不肯陪你一起出去。你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他也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柔声说他现在实在太累，要你明天再去。

作为补偿，他切了些水果给你吃。“明天再吃就不香了，我就是现在这一阵儿好想好想。”你小声抗议着，闷闷不乐地用叉子把一块香蕉戳了又戳。

监护人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不断地更换着电视的频道。他换得很快，像是没有什么节目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在他手中，每个影像都只有短暂的几秒钟机会显示自己，你将要习惯听那一个个片段从你耳边闪过时，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算了，”监护人关掉了电视，站起身来开始穿外套，“我们走吧，不过最好速度一点儿。”

你喜出望外，丢下叉子便向他扑了过去。

“好了，”他揉了揉你的脑袋，“真是个馋嘴的小家伙。”

你想去的那家店不算很远，但是今天顾客很多，排队结账耗费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买好蛋糕走出店外，你都害怕监护人会等得不耐烦了。

还好。他只是对你笑了笑，伸手问你要不要帮你把盒子提着。

“不要，”你说，“现在您的手里只可以牵我，先生。”

监护人把你的手握在手心，一起揣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口袋的内衬滑溜溜的，而他的羊皮手套则细腻而又柔软，你的手心手背同时体会着不同的触感。

“嗖——嗖——”天空的一角忽然传来了烟花升空的声音，随后，花火像流星一般四散降落下来。

“哦，是烟火表演！”你转过头看去，正好看到一幅满天银白色流星的画面，“已经九点了吗？好美啊，先生！”

“嗯。”相比起你的兴奋，监护人的反应则非常平淡。

在接连不断的“嗖嗖”声中，他只是逐渐把你的手捏得更紧了。路上的行人大多驻足欣赏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嗖——砰！”这种声音应该是那种会在最高点盛开成彩色圆形的大型礼花，听到“砰”的一声后，你正满心期待着烟花盛放，却猛然被监护人按着后脑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平平地趴在地面上，你的大脑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反应。监护人把你完全地覆盖在他身下，压得你一点儿动弹不得。

大概那时你们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你觉得自己被按在地上度过了半个世纪，才有几个人围过来把监护人扶了起来。身后没有了重量，你懵懵地自己站了起来，脑袋里还在嗡嗡直响。

蛋糕被你压扁在身前，甜香的奶油从纸盒的边缘中挤了出来。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沾在衣服上的奶油，鬼使神差地用手挑了一点舔了一下。

“天哪！”一位女士看着你惊呼起来。

你现在在路人眼里应该也是举止怪异的家伙了。

“谁来一起帮帮忙？她受伤了！”她接着说道。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你才逐渐感受到自己的额头疼痛起来。所幸是在冬天，较厚的衣服保护了你的躯干，但你的头则毫无遮拦地撞在了地上，歪着头看烟火的你用左侧的额头承担了着地的冲击力。

你摸了下额头，这里现在高肿起来，形成了一个硬包。指尖微微有些血迹，但是出血量很少，好像只是较浅地撞破了表皮。

人们围了过来，有人拿帮你擦身上的奶油，有人从附近的药店买来消毒剂帮你清创。面对如此热情的人群，你连声说着各种抱歉和感谢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你对着他们一个个地说。

被安顿好了的你又被送到了不远处的监护人身边。看到你过来，围在他身边旁的人给你让开了一个空位。

“放心吧，她没事的。”一位男士对他说道，“您看，她来了。”

你认出这是刚才帮你买药的人。“谢谢您帮助我们，”你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钱来，“请您一定收下，不然我就太不好意思了。”

“没必要这样想，孩子，”那人制止了你的动作，“你的父亲是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