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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为浅碧色的年华和冰凉湿润的爱情。
第一章 初到英伦
飞机起飞的那一阵颠簸似乎是粉碎了最后的一点执念，戴上眼罩仰靠在座位上，记忆便开始逆流。
机场落地玻璃洒落进来的安静的阳光，独自拖着行李箱走上的扶梯，租住了两年的小屋浴间里那一面小镜子和并排挂着的两条毛巾，以及再往前……
自己微微低着头，站在那个人公司的楼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开的。”
好像还有那个人盛怒的脸，竟然不顾面子地挥手大吼：“那你滚啊！滚得越远越好！”
……
现在这些都是过去了，模糊地在昨日的阳光下堆积了尘埃。谢予涵轻轻笑起来，勾起的却是苦咖的味道。我相信那会是个美好的国度。在飞往英国的班机上，想象中绅士礼节浓郁的英格兰，遥远平和散发着午后红茶的韵味。是不是离得远一点，心口的痛就会少一点？谢予涵曲起手指握住右手，抓到的是一片虚空。
多亏从前的大学同学，虽然带着一家子跑去可爱的巴厘岛带薪休假，到底没忘了临行前帮他租了间小房子。
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地铁，地铁转出租，等谢予涵终于捏着那张写了一串花体英文的小卡片找到房东太太的时候，几乎是两腿打颤了。
和蔼的英国老太为他的房门钥匙挂上一个很有喜剧效果的糖果钥匙环，仔细地指点给他水电的注意事项，甚至热心地交给他几个可能用得着的电话号码（英国大多你所能想到的生活问题都有志愿者组织愿意提供无偿服务），然后就牵着她的金毛犬去散步了。
把行李箱锁进屋子，谢予涵努力开动已经开始混沌的脑子列出可能需要的物品清单，请人协助一起搬进了这个很快将成为家的小房子。动用最后的体力铺好自己的床后，谢予涵一头扎进被子里翻滚——时差真是可怕的东西！
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两夜，谢予涵才总算是给自己的生物钟打上了英化补丁。
用过早餐，打好领带，换上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谢予涵卡看镜子里的自己，除去这两天倒时差显得脸色不太好之外，还算得上很精神。
好吧，那么今天开始上班！他微笑起来给自己打气。那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辗转介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据说大老板是一位严肃的英国老头，除此以外，只得到了一句“It’s special.”的介绍。谢予涵耸耸肩，反正去了就知道是怎么“特殊”。（此情节纯属虚构，请相信我且不说有没有这样的律师事务所，即便有，一家本地的事务所也不至于千里迢迢到中国招一名助理）
当谢予涵夹着公文包进了诺斯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从没有修习过英国法律，只是来之前恶补了一通。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忙。他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偏头夹着电话做记录的小姐，翻看档案资料的青年，一边端着咖啡一边要求某份文件立即影印无份的律师。连空气看起来都是忙碌的。
“先生，”站在门口柜台后面的女职员唤起他的注意，一丝不苟的条纹衬衫和古板表情显得有些冷淡，“先生，您有预约吗？”
“哦，抱歉，我是来工作的。”
“工作？”女人现出狐疑的脸色拨通了内线电话，“老板，有一个东方小伙子……嗯，是的……我知道了。”女人放下电话，转向谢予涵，“请到老板的办公室，他会分配拟工作。他的办公室向里直走左转的那间。”
谢予涵点点头，“谢谢。”
女人低头整理一堆表格，“不用客气，我叫玛莎。”
谢予涵笑起来，“谢予涵，你可以叫我Augus（安格斯）。”
“好的，小伙子，我知道了。但愿你遇到一个好脾气的律师。”
谢予涵向玛莎点点头，往里走去。
老板办公室的透明玻璃被百叶窗半遮着，简洁的白色门扉，谢予涵抬手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大吵的声音。
“我希望你能注意举止的优雅！”老人满含怒气和威严。
另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不过现在明显是很火爆，“我需要的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助手，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胡来的毛头小子！”
“你可以教他懂。”
“Shit！你觉得我很闲？”
看来自己的到来给别人带来很大的困扰啊。谢予涵抿唇笑了一下，叩了叩门，“诺斯先生？”
办公室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过了两秒，老人强压下愤怒的“请进”两个字传过来。
压下门把手，是一间物品繁杂但整齐的办公会死。里面的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剑拔弩张啊，看来自己不幸并没有遇到一个好脾气的律师。
“诺斯先生。”
“啊，你就是——”果真是位严肃的英国老头，白衬衫铅灰西装，方阔的额头嘴角微向下的薄唇以及鹰钩鼻子。现在老头正用手指点着额头，“你是——Sheru——”显然汉语真的很难讲。
“谢予涵，您叫我Augus吧。”
“Augus，你完全没有从业经验。”
“是的，但我希望自己没记错您的事务所不拒绝新人，甚至乐于培养。”
老头坐回办公桌后面，又指指沙发，“你们坐。没错，这是我们的特殊之处。不过教导的方式和内容会由你的直属上司来决定。如果你认为还合适的话，就可以在这份合同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