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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帖已丢失。随缘。重开一个小果子的家。
一句话文案:求凡本凡。也是原来想定的标题。
绝对主人公萧果:17岁,倔强得惹人疼的小哑巴。
萧季:23岁,乐观、豁达的大哥哥。
孟安:12、13岁,天真淘气的弟弟。
想说的话太多。
千万般折磨抵不过一个无憾。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第一章 泪雨霖铃终不怨
001
我站在房前,正对着浅浅夜色。
季哥哥刚从东北回来,这一趟出去了四个多月,比以往更长一些,直至此刻,恐怕还被牢牢套在娘亲的房间里吧。
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应对娘亲和大娘,这一点,我实在望尘莫及。
忽而想起,白日他不是还叫我小哑巴来着吗?
愈想愈觉得贴切。哥哥出去一趟,总能见识许多的事。回来将趣闻一一说出来,都能逗得母亲们乐十几天了。即使少时,入夜他拿着本《笑林广记》,生情并茂手脚并用地讲出来,也比我干巴巴念着好多了。
我太多时候,不是没有情绪,而是情绪太多,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似乎,最好的时光,还是八岁之前。
“下雨了。”季哥哥怎么突然过来了?而且,这个语气,真是危险。
“六月的雨。”我只说出这几个字来,就见到他夸张得扼腕叹息的样子。
是了,虽然很难,我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不过,今天他已经打过我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也早就习惯了我总是出神,和吹风淋雨立中宵的坏习惯。
“上药了吗?”他眉头紧皱,似乎又疑问,我为什么不疼呢?他都替我疼得慌。
“那可难不倒我。”
我想,今日不该让他太过担心的,如何在不开心的时候,总能说出一些让人开心和安心的话来,也好歹是我多年造就的本事么。
“我把药膏融在温水里了,再沾湿帕子敷上,我聪明吧。”
季哥哥却默了好久,才绽开极清浅的微笑,摸了摸我的头,“嗯,不愧是读书人。”等得我战战兢兢的。
“十七岁了。”他笑着,又认真。我全部都理解。
是以送了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老玉,厚重、又润,寄托了他多少心愿啊。
那玉牌上边雕着两片竹叶。是叫我知足常乐的意思吧。
偏今日我不要做乖孩子,我再收拾不了自己的情绪,
也原本只有他一人,可以叫我放纵了。
“你还是忘不了他?”竟然是季哥哥先问出来了。
“我放不下。”
是我的声音,有点沙哑。冰糖雪梨一点用都没有,又或者,真的是长大的缘故。
他不说话,我却突然难过起来,身后痛得分明了许多。我不懂事地想着,让他再打我一顿吧,是不是身上疼一些,心里就会好过一点点。
可我早就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何况,不止是一点点疼,是不堪忍受的疼。而且,他必定会气得发狂。
一天之内我已经惹得他生了太多气了。不过,我知道说什么最能让他开心的。
”……我饿了。”
“等着,我给你做夜宵去,爱吃是好事儿,好事儿。”他果然欢天喜地地,一溜烟地跑了。
安安,不管,能不能找到你,我会一直找、一直等,不过,你不在的时候,我应该,开心一点的,毕竟那么多人哄着我。
我又呆呆地立了好久,不知所思。
002
季哥哥确实把伤给我揉开了许多,晚间我又自己用药敷过,早已不热烫了,可是热毒消散,敌不过这突然降温。
所以说,上天都经常出乎人意料地捉弄人的心意和努力。不过,也非常公平地回报人的……作。
果然我还是病了。季哥哥一点都不意外。
谁让我淋了那么久的雨,屋檐下虽然淋不着雨水,铺天盖地的水汽,加上青石地面上弹跳的雨滴侵湿鞋袜,又心里很凉寒,岂有不病的。
入夜迟迟,季哥哥给我换了中衣,上了一遍药,叹息着又拽回那床灰青被子给我。
“明日洗吧,今晚再盖一夜。一定是今天打完一下子换了薄毯受的凉。”
眼泪终是没有忍住,虽然今天我已经哭得够多的了。如果,没有白日拦马车的事,如果没受下这积压了六年的镇尺的责打,我能不能借着这么多理由哭出来呢?
“给你做了馄饨,你还吃么?”
我喉咙里哽咽着难言,只有泪水温温热热地不断出来,能想见现在任何食物吃进去,都会在喉咙里打滑,反复数十次,终还是要吐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肆意些。
季哥哥把馄饨碗放在了桌上。今天已经反复听见他叹息了。
不受控制地,我就说出一句话:
“其实我刚才就不饿,我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真的是小破孩子。
怎成想,季哥哥的重点就会放在那里呢?
“不饿?你晚上几乎什么都没吃,你不饿?”
其实,我真的只是悔愧而已,恨我一个冲动又生出来了自伤的心思。而季哥哥那样说,我只会更加惭愧,也更加承受不了他一直哄我、陪着我玩儿的温柔、和期待。
果然他懂,口中如是说,手上却轻轻一巴掌,隔着被子落在我臀上。
“啊。”
不知怎么我还是没出息的叫出了那么一声,看来疼不疼并不由得我心里操控,便放弃了那个念头。
亦不知是不是因为解气了,我真的听见了季哥哥的一声轻笑。费力扭头来想要瞪他,却又不争气地被他的笑容感动。
“季哥哥,我想把那块玉用红绳重新串了,挂在脖子上。”
我伸出手,恋恋不舍地伸出手将已经握热了的玉牌递给季哥哥。
季哥哥应了一声,点头接过,又替我擦了脸上爬着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