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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绘画和成长的故事,共勉。
第一章:我叫曲祎然
(一)
曲祎然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有涵养的人。
有涵养的人不会轻易动怒,所以,即使有了骂对方一顿转身就走的念头,曲祎然依旧一动不动的低头跪在那,小模样乖的让人心疼。
“我错了。”认错不代表什么,有涵养的人才不跟没涵养的人计较,曲祎然咽了口口水,这样安慰自己。
没涵养的人好像也不懂什么叫礼貌,南亭连看都没看曲祎然一眼,就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的意思。看样子,这错算是白认了。
曲祎然要在心里骂娘了。
“师兄……别生气了……”曲小受气包咬着唇,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亭,他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觉得,出这个门容易,但这个坎不过去,惹了南大少爷不开心,自己家老爷子也会不开心,老爷子不开心,倒霉的还是自己。算了,曲祎然膝行了几步,跪倒南亭身边,拉着南亭的衣摆,百转千回的又喊了一句师兄。
南亭还是不理人。
曲祎然不高兴了。且不说今天这事受委屈最大的是我,就算我真的做错了,现在都这么低三下四的认错了,你也不应该看都不看我一眼吧。
又过了一会。
南亭抬腕看了一眼表“跪不住就回去吧。”
曲祎然不说话。
“我不生气。”南亭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今天这事,怎么说呢,曲祎然真的有点冤了,可是,也冤的没办法。
曲家以绘画艺术传家,但传到近几代都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画家,尤其是最小这一代子侄,肯努力的没天赋,有天赋的不努力,最后好不容易出了个曲末辰,天赋努力都不缺,还恰好投胎做了曲老爷子的嫡长子,有那么几年,曲老爷子在梦里都偷着乐。就是这个曲末辰,八岁举办个人画展《鸿渐》,十六岁举办个人画展《敛风画情》,让沉迷许久的曲家画廊出尽的风头。但也偏偏是这个曲末辰,把自家老爷子的美梦变成了噩梦,在十八岁那年,玩起了离家出走。
美梦能继续做下去,噩梦就不能再沉沦其中了,曲末辰一走,曲家曲老爷子大梦初醒,从国外把小儿子曲祎然捞回来就推进了画室,画画。曲祎然画不出来,画不出来没关系,我们有你哥哥啊。曲老爷子让人把曲末辰没公开发表过的画全拿了出来,把署名改成曲祎然,高调的举办了一个画展。
画展举办的很成功,准确的说,曲老爷子掩住耳朵的那只手做的很成功,掩耳盗铃嘛,至于那铃到底响没响,曲老爷子永远不会知道,一家之主身边从来不缺会察言观色的人。
曲祎然在媒体公众面前当了一天年轻有为的青年画家,懂事明理的乖少爷,心里委屈的很,正想着晚上喝点什么解解闷呢,却被师兄叫来这画室,一跪,就是一晚上。
“师兄……”你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我的错了,曲祎然抬头,对上南亭来不及躲闪的目光,说不出是委屈还是膝盖疼,反正,鼻子是酸了。
半晌,曲祎然又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我能跪住。”
“那就继续跪着吧。”南亭无比淡定,继续画画。
和其他几家画廊传人的浮躁心态不同,南亭喜欢书法,精研禅道,在禅画上的造诣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曲祎然受西方教育长大,看不懂其中意境,却能明显从南亭正在画的画中看出,师兄心乱了。
“师兄……”曲祎然扁嘴,气流好变低了,他觉得呼吸都闷闷的。
“恩?”南亭没有停笔。
“大师兄前几天来电话,说下个月师父生辰,让我画一张生贺寄送过去。”曲祎然终于想到了一个能打破压抑气氛的话题。
曲祎然没见过师父,他回国后只是跟着南亭学画,几个师兄偶尔见到,也不算熟络。他想,从师兄这套几句师父的喜好,也不错。
“哦。”南亭只是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师兄您跟我是在一个星球上吗,怎么总觉得交流有障碍呢。曲祎然疯了,却乖巧腼腆的笑问“那……师兄知道,师父喜欢什么吗?”
“他喜欢尽陌。”南亭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
曲祎然把脑子里的祎然百科过了一遍“尽陌是?”
“他养的小奴”南亭说。
曲祎然想撞墙了,真的。
这一晚上明里暗里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亏,曲祎然学乖了,他不说话了,就这么直戳戳的跪着,反正,我来你这家老爷子知道,要真跪残了我,你也没法跟我家老爷子交差不是?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南亭放下笔,看着曲祎然。
“那我呢?”曲祎然一脸虔诚。疼。
“继续跪着。”南亭依旧无比淡定。
曲祎然真想反手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刚才南亭让你走你不走,现在人家把你扔这罚跪自己走了,你舒坦了?
(二)
曲祎然其实挺能理解南亭为什么生气的。
打算回国的时候,他就找人调查过国内几家能和曲家争锋的画廊,南亭家的南海遗风就是其中一家,他看过南亭的资料,知道南亭最佩服的,不是那些享誉全球的知名画家,而是,没比他年长几岁的,那个叫曲末辰的家伙。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同意老爷子的安排,进了南亭的班,和南亭学画。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比谁都清楚,师兄今天罚他,不是因为自己画不好而用哥哥的作品充数。而是觉得自己,玷污了哥哥的名誉。他把哥哥当成太阳,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亵渎?
想到这,他终撑着旁边的椅子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褶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