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先抠个坑占位置~
嗷你们真的是太热情了,楼主没见过世面,感动得手足无措瑟瑟发抖。。。简直不敢放文了
然后有关众多用户名的问题,嗯小黑云是我
以及,第一次尝试这种题材,这个第一章已经推翻重写三次了仍然感觉怪怪的理科生文笔渣求轻喷
【1】重逢
景嘉十六年秋, 北齐的铁骑汹汹而下,踏破边关。扶风城孤立边陲,危如悬卵。
沈乔思傍晚照常登上城楼远眺,只见乌压压的车马帐篷绵延数里,士兵的头盔于秋日湛碧的青天下反着沉沉的光。城池已被围困三月有余,粮尽草绝,人困马乏。眼看便是霜至,北境严寒,一旦入了冬,便是长达两三个月的大雪封城。
手掌下粗糙的石砖冷意森寒,沈乔思头上鲜红的簪缨于朔风中猎猎飞扬,清瘦的身躯如同夕阳下凝固的剪影。
早在两个月之前,他的义父定远侯陆严已下令收缴城中一切粮草物资,无论兵丁还是百姓,口粮一律由府衙每日定额发放。然而即便是他们省了又省,自昨日起,军中终于还是连掺了麸糠的粥也喝不上了。古来围城之战下场大多惨烈,若他们不能在五日之内击退齐兵冲出重围,届时饥饿之下,军生哗变,民怨沸腾,扶风城无外乎两种下场,其一开门投降,其二…举城殉葬。
陆严对他言道:要护这一方城池,需先保他一万铁甲。最迟三日,城下迟早一战。此生傲然铁骨,可战死,绝不屈降。
就在这般状况下,陆严于今早下令,军需官再入城征粮。当家中最后一点麸糠谷壳豆渣都被军中劫掠一空时,平民暴动已然不可遏制。陆严听着只是冷笑,径自下令,如有反抗者,哗变者,叛逃者,惑众者,无论军民,一律当场诛杀。及至夜里,兵卒已先后诛杀一百七十二名百姓,血流成河,恸哭哀号,声闻数里。
陆严素来行事果决狠辣,沈乔思并非第一日才知晓。陆严誓死固守扶风,守的是这方土地,而非这十万百姓。他并不忍诛杀无辜,但他如何能违逆陆严?
他的父亲原是陆严麾下小将,曾于陆严有两次救命之恩。父亲战死后,陆严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此后十五年,无论是和乐清平,还是辗转黄沙,陆严从未将他抛下。如父如子,不过如此。
可他对不起陆严。
三年前他陷入党争,身遭变故,政敌环伺,强判他军杖一百,那是明晃晃要杖杀的意思。陆严毅然推出独子陆既明以身相替,以致陆既明重刑之下断了一腿,自此天涯杳杳不复相见。这恩情太深太重,沈乔思非死难报。
在陆严面前,他没有分毫反抗的立场和资本,从来没有。
城下旌旗招展,军鼓声声,“咚咚---咚咚!”如同地下搏动的心跳。沈乔思紧了紧腰侧的长剑,默然不语,目光所及,只见黑云压城,倏忽几道闪电劈开墨色,如远古洪荒的猛兽,向着这座孤城张开白森森的利齿。
------
夜已三更。
陆严披着长衣独坐书房。他面前摊着一张地图,蜡烛燃得久了,烛泪一滴滴的溅在牛皮纸上。陆严有些疲累的撑着脑袋,身后的墙壁上映出巨大的阴影。他其实并不年轻了,十六岁束发从军,半生戎马,塞北的凛冽风沙早在他眼角割出深刻的痕迹,纵是睡梦里鼻尖也萦绕着黄沙与马革的气息。
三日,最迟三日。城下必然一战。扶风困如铁桶,北齐兵甲枕戈待旦,要冲开这三道围线,陆严在发下军令的那一刻,就没想再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陆严也曾成家,他的妻子生育第二子时难产血崩,母子二人双双夭亡。彼时他正在西北平乱,待得凯旋归朝,已是两年之后,斯人已逝,朽作尘土。
陆严也曾有过一个儿子,他的长子,他唯一的儿子。他为他取名既明,天之将明,原是希冀无限。三年前陆既明不告而别,至今一千一百二十六天,杳无音信,不知生死。
年逾天命,陆严并不畏死。但是在他死前,他终归还和千千万万的父亲一般,期盼着能了一了此生未尽的心愿。
他此生唯对不起二者,九泉下的妻,天涯边的子。
大门外传来四声梆响,陆严铺陈笔墨,一笔一画在信封上写下:吾儿既明亲启。
写罢这六个字,陆严踌躇良久,狼毫上的墨汁在笔尖上凝成乌黑的一滴,颤巍巍滴在信笺上。他突然发现,他并不知道该和既明说些什么,能说什么。沈乔思是他恩人的血脉,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他命丧黄泉。推出既明顶罪,实是别无他法。他知道儿子永生不会再原谅自己,他也不敢奢望。他只是想再见他一眼。
陆严快要死了,他想念既明,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
过了许久,陆严才提笔,寥寥八字:家门常扫,静待归来。
将将停笔,封住满纸尘叹,陆严的房门便被骤然推开。朔风卷着冷雨呼啸而来,烛火摇曳,映出沈乔思忽明忽暗的影子,他面色惨白,一手扶着房门连喘几口气,急急开口道:“义父,既明回来了。”
陆严猝然起身,撞得椅子翻倒在地,“你说谁?”
沈乔思沉默的退开两步,只听雨水中溅起拖沓的脚步,随后便见门前青衣一闪,现出一个身量修长的少年。这少年全身湿漉漉的,衣衫残破,连头发上都沾了泥水,却丝毫不见落魄仓促之色。眉清目秀,神情却异常清冷苍白,一双眼睛生得极黑极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许久,陆既明终于开口,轻轻唤了声,“父亲。”
【2】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