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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 没了。
可惜,儿子死在他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不认那个孩子。
可怜,仅仅十岁的幼儿就那样惨死,一脚,一脚,又一脚。直到血肉模糊,直到死无全尸。
“欢儿。”再悲痛的嘶吼也无法唤回那个可怜的孩子。
“陛下,愿您永不后悔。”
耳边,回荡着长子临死前最残忍的诅咒。
没了,没了,都没了。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死在自己面前,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可笑,可笑至极。
心,早已随着妻儿的惨死碎裂,化为灰烬。
1 逝去十年前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微弱,刺眼的鲜红遍布整个床褥,血腥味久久不散。凌乱的床榻前,一七八岁的孩童抱着哭声微弱,细不可闻的婴儿,自己也哭成了一个泪人。“肃儿,不要哭,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们。”床榻上的年轻妇人消瘦憔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但依稀可见原是一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可惜,如今却是一饱经风霜,憔悴苍老的可怜的女子。“娘亲,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肃儿和弟弟。”小小的孩童怀抱着刚刚出生的弟弟,泣不成声。“肃儿,是娘亲对不起你们。”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了母亲护着的孩子,必将过得艰难,更何况,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是失去了皇帝的宠爱,被打入冷宫。“肃儿,你相信娘亲吗?”床榻上的女子早已是强弩之末,可她还是硬撑着,期盼着那个人,等待着那个曾经对她海誓山盟的人。可惜,那个人不会来的。她自己也知道,不甘心又能如何。“相信,肃儿一直坚信娘亲不是那种人。娘亲定然不会背叛父皇的。娘亲和父皇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背叛父皇。”七八岁的孩子,又是生在皇家,他早已明白了事理。床榻上的女子苦笑凄然。皇上,你看,连孩子都能看清楚的道理,而你却看不清楚。“肃儿,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娘亲不能再陪你们了,对不起,我的孩子。”吃人的深宫后院,即使她现在已经失宠,皇帝再不踏入她这乾和殿一步,那些人,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和她的孩子。幸好,孩子生下来了,那些人定然是要失望了。她现在反倒不希望皇帝过来了,皇上越是不在意,越是厌恶这个孩子,他就能活的久一点。“娘亲,娘亲,不要走,不要。”再怎么早熟,他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乳名就叫欢儿吧,希望他能快乐平安的长大。”痴心妄想,真的是痴心妄想,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被父亲厌恶的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深宫之中快乐平安的长大。这也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奢望罢了。“娘亲,肃儿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欢儿,照顾好娘亲,娘亲不要离开我。”“傻孩子。”搂着孩子手无力垂下,至始至终,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陛下,皇后娘娘,去了。”即使是从小跟随在皇帝身边的林福海,在这个时刻,禀报这个消息,也是胆颤心惊。“按国礼,葬了吧。”“是。”至始至终,无人提起那个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十年后
昔年那个哭的泣不成声的孩子已经长大,艰难带着幼弟在深宫中活了下来。无人照料,无人看顾,两个孩子相依为命,在这个吃人的宫殿中,肃儿硬生生带着弟弟活了下来。所幸的是,皇帝只有他们两个孩子,虽对他们百般苛责,但到底是仅有的儿子,十年来,后宫中人无数次想出手,均是有所顾虑,几次暗害都被皇帝出手严厉惩戒了胆敢谋害皇子的后妃极其家族,有所顾虑的后妃再不敢轻举妄动。肃儿又一向谨慎小心,虽过得艰辛困苦,到底是活了下来。
小欢儿在娘胎内就遭人暗害,虽然得母亲拼死生下,但到底是因为皇后怀他的时候被人下毒,又被人栽赃诬陷,身心俱疲,生产时又难产,险些胎死腹中,身体底子太差。稍有不慎又会被皇帝责罚,身体太过虚弱,十来岁的孩子,却是还没有正常五六岁的孩子大,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异常。容貌随了母亲,清秀精致。若是长开了,定是个可爱漂亮的孩子。
肃儿早已过了束发的年纪,按例,皇子束发之后就要搬出宫去自己建府,可肃儿担忧弟弟,一旦他离宫,小小的欢儿定然活不了几天就会被人残害。皇上可不会拦着不让人害了欢儿,相反,皇帝恨不得欢儿现在就死,硬拼着挨罚,肃儿坚持要带欢儿离宫,否则坚决不离宫自己出外建府。
皇帝无奈,虽然因为皇后当年通奸一案,他迁怒于肃儿,但肃儿到底是他的唯一的亲生儿子,即使稍有不慎百般苛责,他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儿子。但那个小野种,若不是肃儿一直拼死护着,早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当年皇后去了之后,肃儿不死心,抱着弟弟在皇后下葬之后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请求滴血认亲。结果却更加让皇帝愤怒,两滴血毫不相融,皇帝差点当场摔死欢儿。
近日,肃儿总算求得皇上允许他带着欢儿离宫建府。人逢喜事精神爽,肃儿高高兴兴回到乾和殿告诉弟弟这个好消息。
“欢儿,皇上已经准许我带你出宫,我们现在就走。”肃儿高高兴兴的抱着弟弟,回顾他住了十几年的宫殿,自从母亲去世,兄弟俩备受折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了。母亲留下的旧物早已因生活的不易被一些刁奴抢去,剩下为数不多的又被他拿去打赏宫人,旧物所剩无几。他在外的府邸早已建成,只是一直担忧弟弟,现在只需收拾一下母亲留下的旧物就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