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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的第三次重发。。
第一章 新世界(1)
一向自诩语文优秀,打上学起陈頔几乎就是所有语文老师宠爱的对象,各项作文竞赛,语文学科竞赛摘冠,再辅以应试中的出色成绩,高三这一年,陈頔终于凭借优秀到无法挑剔的履历被A大预录取。这在一个理科生独占鳌头的环境里,是极其少见的。
都说学文科的男生普遍伪娘,陈頔就并非如此。霸道嚣张的文风,在纸上侃侃而谈便能纵横历史,即便是即兴演讲,也能引来众女生钦羡的目光。干净的圆寸,没有其他男生浮夸而造作的发型,阿玛尼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衫,深蓝色lee家的牛仔裤,手腕上一块浪琴腕表,无一不彰显了他殷实的家底。
陈頔的寝室在六楼,对男生来说爬楼倒不算个什么事。只不过这一个人扛着厚重的两个大箱子,再想要怎样衣冠楚楚地出现还是有些难度的。陈頔不愿家人来送自己,一方面免不了要父母搁下自己的生意,再者,A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父亲母亲都是从A大毕业的,这么些年,物是人非,也没什么好参观或怀旧的了。
A大的中文系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寝室四个人,陈頔的对床是z省的文科状元李庭,而其他两个也是不逊色的。一个是小有名气的网络写手莫如风,另一个则是从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大学生蒋云龙。”A省,陈頔,保送生。”陈頔微微一笑,这样介绍自己。
第一次见到任重邺是在大学的第一节古汉语课上,很多年后,陈頔想,如果当初自己翘了那节课,那现在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也许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任重邺,A大客座教授,他的课并非全校公选课,不过是给他们这样一个文科特招班的优惠或者特权罢了。
陈頔向来厌恶古汉语,他喜欢历史,喜欢地理,喜欢政治,喜欢现代汉语,却不知这过去的文字能嚼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也许有,但他讨厌这一股子陈腐的气息。特别是,被荼毒了多少年的课内文言文,以及每次考试都会有的古诗词默写。
特地挑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子坐下,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是什么学霸,要不然,也不至于偏科到差点被学校开除了吧。“修学储能,先博后渊。”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任老师,哦不,是任老头,已经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八个大字,苍劲有力。任重邺今年也有五十岁的年纪了,将将退休,身子骨却依旧硬朗,从眉眼间尚且能看见当年的英气勃发。
“修学储能,先博后渊。”陈頔默默念了一遍,好一个有意思的老头。
“谁能能解释一下这句话?李庭。”任老头第一节课就点名,殃及被自己祸害着坐到最后一排的对床学霸,陈頔有些不好意思,李学霸此刻定是希望自己坐在第一排然后做出一个完美答复的。
“我以为,修学,就是要多诵古书,多习经典,修习自身,收敛气息而后充实自己,储存能量,而读书也必须先广泛阅读,而后有所专长,正所谓博观约取,方成大家。”李庭周身都散发着儒生的气息,学霸的儒生气息,一幅黑框眼镜,身材也是瘦瘦的,仿佛就是从典籍中走出来的,十年寒窗苦读书,只为考取功名为国效力的书生一般。
“恩,很好。旁边那位同学,你有什么看法?”任重邺从来不吝啬对学生的夸奖。
“陈頔,陈頔。”竟然忘记了坐在李庭旁边的就只剩下缩在角落里地自己!
陈頔缓缓地站起来,也不着急,只是定定地望了老头一眼,而后道:“修学储能,不可相互割裂,修学,学问之道;能,技能,技术是也。学问和技能应当相辅相成。至于修什么学,储什么能?我们学生不能固步自封,在古汉课的课堂上说要修古汉,在西哲课的课堂上说要修哲学,而应该博采众长,顺其自然地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在而后专。”
一席话,仿佛句句让身边的李庭坐立不安,在古汉课上说要修古汉,倒像是在说自己阿谀奉承。任老头也只是点点头,让他坐下。
新世界(2)
如果说大学和高中最大的区别是什么的话,莫过于和老师之间的距离。
中学时代,老师总要分个孰对孰错来告知标准答案是什么,大学时代,公道自在人心。任老头没有多说什么,便是继续上课。之乎者也,陈頔却是第一次陷入了古汉语的世界。
老头在上面讲《郑伯克段于鄢》,老生常谈了。迟迟不讲课文,任老头倒是在上面对左丘明的姓氏做起了文章。“一说左丘明,姓丘,名明,官承父,左史官,故名左丘明;又一说左丘明,复姓左丘,表居住地,如东坡,柳下;另说左丘明,因左丘失明,故姓左,名丘,失明而称左丘明。”
这倒颇有意思,即便对古汉语不敢什么兴趣,陈頔也难得地跟着老师乐哉乐哉地看左丘明究竟姓甚名谁。顺带着,当然还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老头。人不高,可能也是因为老了的缘故。头发未白,带着一副方框眼镜,眼神却是很好。穿着朴素,简练利落,不显严肃,却很敏锐。
“嘿,你听说了没,咱古汉老师可是F大的博士啊,听说是文革后的第一届高考呢,好厉害。”莫如风常年混迹网络,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
有点意思,陈頔这么想着,也不说话。
“好好听课啊,别扯皮。”李庭严肃脸,把莫如风训了回去。蒋云龙只顾记着笔记,莫如风看自讨没趣,撇着嘴转回头,继续他的社交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