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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雷官击人,必有医官相随,或击错了人,旋即救活。
风匪石是位年轻的惩恶雷官,他拜上界最神通的医官为师,希望能从此当一个好官,也希望保他的师父万世平安。
雷官风匪石,医官巽九
一、医官医死生
一个红斗篷白马的人经过西市门口,风匪石发动神力劈死了他,又一个红斗篷白马的人经过西市门口。
跟着他的收魄、引魂官也是两个新来的,此刻脸比那闹市受惊的白马的毛皮还白,脖子僵僵地转,目光惊惧地落在风匪石脸上,见他也神色不愉,皱着眉若有所思。
“雷、雷官,劈错人了!”引魂官扯着嗓子喊。
“鬼叫什么,之前又不是没错过。”收魄官冷静一些,说完这句话反而面露得色。自己讲话真有水平,阻了引魂官在他耳边聒噪,又讽了眼前这位回去定要吃些苦头的雷官,“哦,你本来就是鬼,自然是‘鬼’叫了。”
“混蛋,你也是鬼!”“我没说我不是鬼啊,但我又不叫。”“我也没叫。”“那你是鬼嚎吗?”
风匪石抬手,复劈死后一个红斗篷白马的人,又劈死了前一匹受惊奔逃伤人的白马,和后一匹受惊呆立原地但马上就要奔逃伤人的白马。
收魄引魂官霎时哑口无言。
风匪石朝他们笑了笑,“反正‘之前又不是没错过’。”
引魂官脖子僵僵地转,对着收魄官问:“你说……他向天借了几个胆?”
收魄官咽了咽吐沫:“得有好几个。”
“向天借了好几个胆”的风匪石早就手脚冰凉。先前他若劈错了人,师父会马上将人救回,可近日师父身体抱恙,他不忍劳烦,就偷偷领了任务,偷偷跑下界来。可……好死不死,前面那人为何偏偏要穿红斗篷骑白马,还偏偏在今日此时此刻经过西市街口。
越想越躁闷,他惩恶雷官这一世的英明又一次毁在自己手上。他问:“你们有办法没有?”见两个鬼官把僵硬的脖子摇得飞快,风匪石更烦躁了。
这时风匪石后悔平日里师父教他医术,他从不肯好好学了。他抱着“我学会了师父就不陪着我做任务了”的小心思,任凭师父怎样威逼利诱,他不过装傻充愣:“石头是真笨”糊弄过去。真不该,真该学两招充本事的。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这儿躺着两匹让他一气之下劈死的马呢。
无视收魄引魂官惊恐的目光,他口中念念有词。十个词倒有五个词不对,可那白马渐渐嘶叫着立起身子。风匪石开心极了,忍不住拍手笑道:“活了活了!”可他念词一停,那白马又轰然倒下。
风匪石赶忙又念起来,那白马又渐渐嘶吼着起身,他一停,又轰然倒下。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总是不能真正成功。
那下界的人晴天白日见一个两个的人和马当街遭雷劈,早已惊惧异常。这马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吓得哭爹喊娘,作鸟兽散。
见风匪石竟还不甘心,引魂官扯着嗓子大叫:“小祖宗,别念了别念了!你再念下去这一街市的魂魄都要散了,小官们收不过来啊!”
风匪石白他一眼,“谁是鬼祖宗啊。”还要继续,肩膀上却遭了一股大力,扯着他向后甩去。来人怒道:“当真胡闹。”
风匪石屁股着地狠狠摔了一跤,眼前金星退去,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来得是子策。他放下半颗心来,也不顾自己让摔了,“赶紧救人!”朝下面看去,见前一个人和两匹马均活了过来,满街的人也似受到了安抚,衙门的人来带走了雷劈死的人,一切渐渐重归平静。
他大大松了口气。可子策那灼人的目光叫人浑身不舒坦。风匪石语气不善:“别告诉我师父!”子策冷笑道:“我不仅要告诉巽九,还要给他递板子。”风匪石气道:“你!”
是了,子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与师父是同一位阶的医官,医术和德行却差师父远得很。平日里他惹师父生气,要是让子策发现了,他一定是一旁煽风点火的,生怕师父怒火还不够旺,自己境遇还不够惨。这次子策是给他解了围,可叫他谢他,绝不可能!
他拍拍裤子站起身来,转身要走,就让子策拎了后领。他大怒要拿雷劈他,又让子策封了神力。“放开我,放开我!我总会叫你后悔的。”又让子策封了嘴巴。
子策位阶远在风匪石之上,那两个鬼官就差要给他跪下去。子策一边提着风匪石,一边皱眉吩咐:“你们收了魂魄便回去交差罢。记住,不要多言。”
那两鬼官忙忙一声高过一声地称是。目送子策拎着刚才还十分神气的雷官远去,引魂官啧啧感叹:“这神官可真俊啊……”
收魄官很是瞧不起,“俊是俊,可你还没见过那巽九医官呢,当真是……”远方一道惊雷闪现,两个鬼官忙下去收魂引魄了。
顺着建木,两人往回上界。
风匪石已散了刚才在人前的气焰:“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子策嘲道:“你会不会走我不知道,可你一定会跑。”
风匪石眨眨眼睛:“你也觉得我该跑?”子策道:“偷领任务下界,犯了欺师之罪;惩戒非人,犯了渎职之罪;更别提滥杀无辜,惊扰众人。如此多罪名加上,不害怕的也少见。”
“你血口喷人,我哪里滥杀无辜了。”可此刻我为鱼肉,“我哪里是害怕。人间不是有句话嘛,‘小棒则受,大棒则走’。师父病着,我也不能去惹他烦心。”
子策皱眉,“巽九又病了?”
完了完了,不该告诉他的。果然子策不再与他多辩,仍旧扯着他衣服,使用神力回了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