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书律影

青骨(古风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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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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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淡忘林掠影,世间便只余白术。一切罪孽,由我来赎。”

“掠影,血债血偿。你的血,洗刷不了别人的罪孽。”

“我的血,正适合洗刷这桩罪孽。”

南疆距京师千里之遥,隔山断水。毒瘴之地天高皇帝远,皇权鞭长莫及,江湖教派九幽教盘踞于此,俨然一副统领南疆之姿。

九幽教的最低阶层是暗卫,我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员。

我叫白术,上个月初三刚过完二十四岁生辰,所谓的诗书满腹,温文尔雅,谦和有礼什么的——都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只在小时候学过读书写字,已经荒废多年,现在仅仅勉强能识字,一旦动起笔来就和狗爬似的惨不忍睹,连我自己都不忍心看第二眼。

讲道理,我虽然没文化,但我长得白啊,都说一白遮百丑,字丑应该也是能遮的对吧?

最近南疆平和,既没有上蹦下蹿的刺客冒头,也没有妄想收权的官府捣乱,我们这些暗卫难得清闲。然而我就是天生劳碌命,好不容易盼到公事无几的时候偏偏又私事缠身,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一着急一上火,我这牙就开始无情无义的折磨我,也不念着我天天漱口伺候它的份上安生些。

我捂着肿起的后槽牙迈进地牢,就见梁四正整理着包裹,连平时狗窝似的床铺都拾掇得异常平整干净。

梁四是地牢的看守,比我小两岁,三年前他二叔身体抱恙,就换了他顶看守一职。梁四为人和善,特别好说话,我对他印象十分好。

看到我进来,梁四停下手里的活计,埋怨我道,“你怎么才回来,这都快三更了,整整晚了一个时辰。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没和你开玩笑。”

“嗯嗯嗯我知道错了。”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敷衍他道。他这话翻来覆去说了三年了,实在没有半分威慑力。

我转过身去换衣服,一边解着衣带一边问梁四道,“你要出门?”

“我回老家成亲去啦,以后……就不回来了。”

我手一顿,笑了笑道,“晓得了。你好好过日子。”

“说真的,你自己保重。再像这样三天两头的误时辰,别人可就不一定有我这么好心,肯冒着挨训的风险放你一马了。”梁四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我以后会听话就是了,用不着你惦记。”我把换下的外袍叠好放在矮凳上,顺手捡起团在一旁的囚衣抖了抖穿好,弯身钻进了右手边的牢房里。

这是地牢里的规矩,囚犯统一服饰,防止夹带违禁物品,我自然也不例外。其他时候倒还好,一到冬天就这一件布衣单衫真是冷得要命,地牢里给犯人配的被子又薄得和没塞棉花似的,我过冬往往靠得是毅力。

梁四熟稔的锁着牢门,轻轻叹息一声,“我听二叔说他刚来时你就早出晚归蹲大狱,现在连我都要离职了,可你还住这地方。有十来年了吧,你有什么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立在他身侧,一只胳膊环着栅栏,另一只搭在横栏上晃悠着,慢吞吞的道,“没什么打算啊,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又不是整天蹲地牢,就晚上回来睡个觉。”

“净是歪理,奔波劳累一天还要回这里被关着,哪里好了?”梁四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好像一冬天被冻感冒十几次的人不是你似的。”

我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又不单单冻我一个人,整个地牢的人不都冻得欲仙欲死嘛。我比他们好多了,白天能出去暖和暖和,不像那几个倒霉蛋被活生生冻死在牢里。”

“你和他们怎么能一样?他们是犯人!”

我摆出惊讶的表情,“我怎么和他们不一样,我也是犯人啊。”

梁四嗤了一声,“骗谁,我查过了,囚犯的名册里没有你的名字。”

“不可能,我亲手刊记画押的怎么会没有?”

梁四狐疑的看着我,“真的?”他回身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出名册前前后后翻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真的没有啊……”

我把手伸出栏杆晃了晃道,“给我,我给你找。”

梁四把名册递到我的手上,我翻了几页找到“白术”二字指给他看,“就在这里啊。”

梁四仔仔细细辨认了片刻,然后更疑惑了,“你不是叫白竹吗,怎么变白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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