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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想了半个点儿依旧没话说
【一】
春日倾斜,华灯初上、桃花岭美如书画。
如此美景下我却被那厮罚跪在庭院中。缘由极为简单,我在为客人斟茶时粗心将他心爱的普洱用了去。三杯而已,他让我跪三个时辰。
时间已过大半,膝下愈发不适。跪不住我便爬起来去找他,左右逃不过一顿板子何苦再亏着自己,多挨几下就是。
我带着除衣物外唯一的私物敲开他门时,他正挥笔作画。明明白天有的是闲适时间偏偏要在晚上点了一屋子红烛作画,没办法,人家是举世名医,还是这望不见尽头的桃花岭的主子,一点烛火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举着刻着我名字的镇尺在离他桌案三步远的位置跪下了,音量不高不低,“阿音知错,请主子教训。”
谷韶并不理我。
“阿音知错,请主子教训。”
他依旧挥动着笔墨不见丝毫停顿,就如同跪在他跟前的我并不存在。我提高了音量,“阿音知错,请主子教训!”
话音未落他向我扔来一团废纸,淡淡地道:“塞嘴里。”
他的要求我一向都会满足。
谷韶在外人心中犹如天神。惯着白衣,乌黑的发束不愿中规中矩地梳起,松松垮垮地拢在脑后。这在平时看来倒是有几分谦谦君子不拘一格的气度,但每逢风大时便就分不清他前后脑。我们桃花岭每年冬天的风都特别大,所以几乎整个冬天都会看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游荡。但他医术了得,人称在世华佗,疑难杂症手到病除。可偏偏在这上好的皮囊下有颗玩弄世人的心,有时他医病分文不取,有时却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在他眼前。 就我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学到的医术而言,这可能是他癫痫的前兆。
谷韶终于画完了他的画,饮尽了杯里凉透的茶,然后将画举在手里让我看,“给这幅画起三个名字,若有一个让我满意了我就免你今天这顿板子。”
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我也学聪明了些,我只看着他不说话。他明白后让我把嘴里的废纸拿下。我仔细看了一眼他的大作,不敢妄下定论,“阿音离得远瞧不清,请主人告知您这副画里都画了些什么。”
他嘴角噙笑,拿着画便翻过书桌来到我跟前,“可看清了?”
“阿音认为站起来会看得更清。”
他把画贴到我脸上,“三个名字。”
其实谷韶这人除了医术高超武功不赖以外其他才能一塌糊涂。我真的看不懂他点了一纸红黑的点子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关键时刻动用了所有脑细胞,三个名字脱口而出,“红黑蚁狂欢,黑夜与孔明灯,武功秘籍。”
邵谷拿开画看着我一直笑不停,我还真拿不准他的套路了。突然他拿过我手里的镇纸点点身后的桌案。
跟他斗智,我几乎都是败的。
我次 被封了
【二】
我微微弯腰双手扶着桌沿,心里极为不满,“主子说话不算数,可我也不能跟你说个不字。”
谷韶不甚在意,把着尺子一端将我衣摆掀起,“说的话我自己都信不着。不过这回你挨的不冤,这三个名字简直就是侮辱我的大作。”
厚重的尺子毫无预兆猛地贴上我后身,我忍不住向前一倾。
他点点我后背,“不作数。”
我能说什么。天知道谷韶的爹娘是怎么造出这么一个玩意的。
“再骂我就褪了裤子。”
“阿音不敢。”
谷韶罚我永远都以十为定数,规矩便是不能动不能出声。若是坏了规矩自然从头来过,到时谁知准数是多少了。赶上他心情好下手会轻,挨完不过盏茶时间便不会再觉得痛。若是真的惹恼了他一下都会要了我半条命。不过今日之事我还真没甚把握,谷韶这人小气的很呢。
他将尺子贴到我后身轻轻拍了拍,“与我讲讲这两日的表现。”
这种时候就该有些自知之明,谷韶不是捕风捉影的人。不过好像今晚不会好过了。
“半月前宋公子来取药时与他起了冲突,今日在他茶里加了泻叶粉。”
“我的杯里呢?”
“……也有一些。”
他笑了,淡声道:“阿音你最大的优点便是没脑子,我好歹行医半生,竟敢在我跟前拿草药来耍聪明,我即便瞎了闻也能闻出来。若是你单给他加了我便什么都不说,偏偏连着我都算计,并且还用我最宝贝的普洱。不出这口气我今夜难眠。”
“阿音知错,请主子教训。”我背对他低着头说道。主子就是主子,想打便打。不过是泄热导滞的药材罢了,你不正好便秘么,你才没脑子。
突然破风而下的尺子打断了我的思路,尽管做好了准备但还是痛地呼吸一滞,好在没发出声音来。他极为有耐心,等我呼吸均匀顺畅了才挥下第二尺。不过还是在第六尺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踮起脚尖,谷韶当然乐的重新来打。等他大发慈悲即便我躲到桌子另一侧他也不再为难我时我已经挨了不下五十,痛的我动一根手指头都好像能牵扯到后身那两团肉。
更为可恨的是他说自己出力起了一身汗,叫我打水伺候他沐浴。要知道二半夜这个时间暂不说热水就是柴火我都弄不来。我拿起他刚放下的镇尺,褪了裤子露出他赏给我的杰作趴在矮凳上,“阿音无能,请主子接着教训。”
这么晚更是不都没人了
【三】
我觉着刚挨完板子的时候可能还热乎着所以那种疼痛还在接受范围之内,我最不愿面对的一个时间便是睡一觉醒来的这个点,随着身体苏醒那疼就如排山倒海一浪高过一浪,简直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