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天使(原作者 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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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巧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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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想明星: 李冰冰
这是一条在林森中路背后的小街。可以听得见海关的钟在悠扬的乐句声后,正在一下一下地打半夜的十一点。珍珍站在一根水泥的路灯柱子前,背靠着柱子倚在上边,抬起一只脚把鞋底完全踩在水泥柱面上。这是他在等客人时惯用的姿势。
珍珍今年还不到十七岁,但她从乡下到这繁华大城市来谋生,已经快两年了。这个月,姆妈叫她打扮成女学生模样,说是近来女学生BANNED的特别吃香。她的年龄刚好是高中生大小,就要她穿一身阴丹士林淡蓝旗袍,下摆要露出两条小腿的。脚上是时髦的短统白纱袜和白力士鞋,头上扎一根白发带。头颈里挂一支用绒线钩的笔套套的自来水笔。胸前别一个小巧的倒三角形的校徽。她那稚嫩清纯的相貌,倒是蛮有女学生的味道,可以乱真的。
背街上的路灯本来是昏黄的,又坏了几盏。沿街的店铺大都打了烊,熄了灯,只有斜对面的两家旅社,门前还亮着有灯罩的二十五支光的电灯。她不时瞟瞟那两家旅社的玻璃门,希望走出主顾来。但今晚进出的客人都匆匆的忙着自已的事,很少有把眼光停在她身上的。倒是有几拨穿着黑色香云纱裤褂的“白相人”走过,吃她的豆腐,捏脸摸胸的轻薄一番,但都是不花钱讨点便宜,珍珍也已经知道怎样应付了。但心里的焦躁在时时增长――怕今天又要交不上份子钱了。姆妈已经打过招呼,今天再交不上份子,是一定要吃一顿结棍的“生活”了(“捱一顿结实的揍”之意)。
从不同的弄堂里传出拉长的有韵味的叫卖声:
“五香――――茶叶蛋!”
“鸭膀鸭舌头!”
戴着有白帽箍的制帽的巡捕,已经晃着警棍从珍珍面前踱过好几个来回了,她和巡捕是认得的,对视时互相心照不宣。不过过了十二点,她再不走,就可能被捉进法租界的巡捕房里,那苦头就要吃大了。
忽然,斜对面东亚旅社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穿白制服的茶房阿发,领着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子,迳直过街直奔珍珍这里来。珍珍的心砰砰跳起来。今夜总算没有白等,西服男子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要把她身上的旗袍剥光一样。她小声说:“二十五块一夜天,便宜的。”强笑了笑。阿发也蹿掇着:“现在女学生不好找的,一般都要三十以上啊。这个我认得的,保证没有毛病,干干净净的。”
西服男子认可了,珍珍就跟他走进对面的玻璃门,上楼梯,进房间。
门一关,西服男子捧着她的脸就左一口右一口的啃起来。把她胸前的双乳尽情地玩弄了一翻。但却卖弄风雅的派头,提出来要她唱歌,而且指定要唱什么《十八摸》,珍珍觉得中学生是不应该会唱这种下流小调的,便红着脸说不会。主动唱了个流行电影歌曲《渔光曲》,还陪他边唱边跳起了华尔滋。
云儿飘在空中,
鱼儿藏在水中,
早晨太阳里晒鱼网,
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
西服男子倒跳得也不错,动作轻柔,节奏感很强。但一曲终了,他搂着珍珍轻轻问道:“How old are you?(英语:你多大岁数?)” 珍珍反应不过来,不知怎样应对。怔怔地望着他。他突然暴怒,抽了珍珍几个大嘴巴。说:“骗人精!什么女学生?!最简单的英文都不懂,还装不装了?!”逼着珍珍老实承认是乡下姑娘,没有文化的窑姐。最后还是要她一边脱衣,一边唱《十八模》。珍珍无奈,只好唱: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一直唱到身上脱得一丝不挂了,接着又唱:
“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伸手摸姐大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摸姐白膝湾,好相犁牛挽泥尘。 伸手摸姐小腿儿,勿得拨来勿得开。伸手摸姐小足儿,小足细细上兄肩。”
随着小曲,珍珍摆出了把两只小脚搭上男子双肩的姿势,任由他恣意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