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书律影

Cocktail Mix 1 瓦伦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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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 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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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嗒嗒…”是闹钟的响声。我一直觉得“雷达”不管在任何意义上都是理想的闹铃声,既有足够急迫感,又足够惹人厌烦:闹钟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东西,好听的曲子用下来反倒显得不搭配。拉伸一下身体,慵懒地起身,让赤脚一点点地接触塑料拖鞋。十月的晚秋,天气已然不暖和,冻了一夜的塑胶明显没了什么弹性,又坚又冷。“回头该换成棉制的了”,我想。现在是清晨五点半。拉开窗帘,朦胧的亮光下还能看见几颗星星闪动。时间过的很快,再过一天就是霜降,也就是说,高中时代的倒数第二个学期就要过去一半了。我很享受早起的时光,在窗口静静看着前一天留下的,最后的万籁俱寂,仿佛从繁杂中偷取出了一刻只属于我自己的闲暇。回过神来,拿过枕边的“戒尺”,简单擦拭,随意放到手中挥动几下,有一点奇怪的沉重感。其实尺子并不很重,只大概三四厘米宽,半厘米厚,或许是檀木的手感比较结实的缘故吧。尺子没有什么特殊,也没有特别的来历,更没什么“祖传家训”刻在上面。只是自从见到这把薄薄的檀木尺后,我就感觉用来“惩戒”自己的工具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它每天晚上都静静躺在我的枕边——当然是在和我的肌肤“亲密”二十次之后;而每个早晨再以另二十次唤醒我的一天。我房间的门外面就是“书房”。至于房间布局成这样的原因,大概我很是需要窝在最深处的房间带来的似是而非的安全感才睡的安稳。说是书房,其实这屋子里除了一张矮茶几下面堆着我的教科书和练习册之外,能称之为“书”的东西屈指可数。背靠承重墙的红木“书柜”是“他”在我记事后不久置办的——那个时候的我还用“父亲”二字称呼他。次贷危机带来的第二次下岗潮不期而遇后,他变得暴力且神经质,并开始酗酒。还没放下几本书的地方,很快塞满了又苦又辣的液体。我使用“暴力”二字,因为那是真真切切的完全没有道理、完全没有理由的极端行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记恨着他,直到许多东西都逐渐沉淀下去,就和柜子上码得整齐的佳酿一般,逐渐变得可以让我慢慢品尝。至于究竟是我变化了还是那些陈年的东西慢慢变得柔软,并非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今年的中元节我终于又去见他,但阔别已久的我和碗里那些清洌的液体哪一样更能让“那边”的他释怀些许就不得而知了。虽说我已经接受了“他”在这里存在过的事实,但某些无形的东西还是在那里慢慢地发酵,最终不可收拾。我早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觉醒这种羞于启齿的奇怪“爱好”。估计是受那段“家庭完整”又很难称得上“家庭完整”的时光影响。接受体罚除了会给我带来疼痛,以及某种稍稍过度的责任感与压力的解放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快感——虽然那时受到的实在称不上体罚,只是单纯的痛殴罢了。我在某天、做过某种觉悟之后,把这种感觉一五一十地说给母亲,并请求她定期予我“惩戒”——当然几次都意料之中地被她断然拒绝了。母亲是相当开明的人,但想必突然让她理解如此奇怪的性癖对她而言还是太富有冲击力了。母亲的反应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我的欲望不是。在被拒绝之后不久,我发现仅靠对臀部的击打已经越来越难让我得到解放压力和快感上的满足。终于,在初中第二个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母亲在深夜取洗好的床单和被子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用一把塑料尺子敲击自己私处的我。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母亲最不想回忆的一天,直到推门而入的时候她还想必只是来提醒我早些休息。若不是早和母亲坦白过,真的想不到那天的事情该怎样收场。从那以后母亲开始同意日常对我的体罚了,顺理成章地,书房除了我学习的地方之外也成了我和母亲约定的“惩戒”我的场所。四年过去,由于我不断的要求,惩罚的科目和数量不断变多,也不再限于臀部,反倒是母亲一直觉得我的想法过分残虐不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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