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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第一章
By B_MW
程名昭是被香味诱着张开眼睛的。
山药粥醇厚带着甘甜的味道充斥四周，让他一时间迷茫得不知身在何处，好不容易才定睛，看清台灯下的电子表：06:01。
程名昭起身，右手撑着眉心，狠狠地吸了一口温热的香气，一步一步踱到餐厅。他坐稳，盯着磨砂后程思衡模糊的背影，用清晨特有的沙哑声开腔：“大哥不在。二哥，你就这样逍遥？”
话音未落，磨砂门豁然而开，那个模糊的影子此刻清晰地端着一只小得惊人的锅，缓缓放在桌上，一挑眉：“逍遥？怎么讲？”
“没人死盯你的进度，悠闲地四点半开始熬粥，看小说。你还想怎样？”程名昭转身闪进厨房，果不其然，一尘不染的台面上还放着一盘鸡翅膀，从翅根到翅尖相当完整，外皮在晨光中泛着金黄，忍不住用勺子轻轻一点，表皮就裂开了，薄脆的纸张一般，同时鲜香扑鼻，配粥显然实在好不过。但是，一共只有两只。程名昭不客气地端起来，，自顾自地想着，这就是什么都会做，可什么都不做的典型；他还伴随着想法摇摇头，可一转身，二少爷该落座的餐厅里竟空无一人，身后传来一声橱柜门关合的声音。
“我自己盯进度比哥盯得还紧。”程思衡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抬手掩着嘴狠狠咳了一声，随即将两袋中药剪开了口，倒进一只奶锅，开始加热。
扑面而来的甜苦让程名昭差点呕出来，端着碟子一路后退：“二哥，不是早晚各一袋么，你喝太多了吧？”
程思衡皱着眉定定看着那一锅深棕的中药出神。半晌，锅里开始咕嘟嘟的沸腾，程思衡关火，将锅挪下来，竟直接挪至水池边缘，手中的锅90度一转，那令人作呕的药味源头便进了下水道。程名昭靠在门口默念：怪不得你咳得一天比一天严重。
那糟蹋中药的人淡定坦然地走回餐厅，开始盛粥吃饭。程名昭跟着坐下，抢了那只稍大的鸡翅，幽幽开口：“每年都喝，还玩这心机。你咳得死去活来还不是自己受罪……”
程思衡不理，将粥里的山药一块一块夹出来，丢进弟弟碗里。程名昭见他不接口，继续道：“你不怕我告诉大哥啊？”
程思衡对着那碗干净的粥轻吹一口，放下筷子，冷道：“程名昭，你给我搞清楚状况吧。告密很容易，不过，游泳池的VIP卡，林佩诗小姐的生日礼物。你划的是谁的信用卡呢？我倒看你撇不撇得清关系？”
程名昭脸色一冷：“你算计我！”
“不曾，有备无患而已。”
饭桌上瞬间冷场，一个哑巴吃黄连，苦的心头一颤。另一个品着粥，热情地打破僵局：“如何？好不好吃？秋天，终于到了好好吃饭的季节了。”
胃口尽失的程名昭无言以对，草草将碗底的粥喝了，起身走出几步，才回头：“我这就游泳去，您中午要吃什么？我带外卖回来。”
程思衡理开额前的头发，笑意中温柔盎然：“听你的。”
程名昭夺门而去，在电梯里期待着到了大堂能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如果空气免费的话。
电梯门开，程名昭大步而出，三步跨到大堂正中，才想起刚刚电梯口有人格外眼熟，猛一回头，深吸一口气：“大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程名昭跟在程易身后，回到了三分钟前离开的家，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中依旧弥散着一股要人命的药味。程易在二弟门口望了一眼，那年轻人背对他，睡得似乎相当熟。程易回身到客厅，问抱肩的程名昭：“你二哥又画一夜？”
程名昭硬硬地点点头：“才睡没多久。”
程易在沙发正中落座，望了一眼程名昭的脸：“那正好。你跪下，我要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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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you think you can draw(4) / 思衡
在梦里坠得云山雾绕的程思衡被小弟被开门声惊醒，继而被客厅中来回的脚步声和问答来往就惊得睡意全无，竖着一只耳朵细听，眼看着名昭东拉西扯得越来越没胜算，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快捷键1直接拨叫到家。客厅里电话铃声大作，倒是把思衡自己吓得一哆嗦。名昭抓起，思衡屏息不敢讲话，那十五岁的男孩倒是机智勇敢，给自己找个借口，麻利地逃之夭夭。程思衡将脸埋在枕头里，长出一口气。
不过这一口气还没吐干净，手机就在手里吱吱震动，随即放声高唱。思衡一扬手将电话置于台灯下角，掀起被子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程易让免提键弹起，房间里瞬间恢复平静，信步走进老二的房间，拍拍“巨型面团”：“想好策略就出来。”
本来就是夏末初秋，程思衡藏在被子中又闷又热，对氧气的迫切需求之下，只得钻出来，背靠着蓬蓬的枕头，怀里抱着卷成一团的被，前后防卫得像个碉堡，紧接着不合时宜地咳起来。
程易倒是不理他。台灯下压着几张草图，程易抽出来翻看，边道：“什么时候改当中学老师了？还带毕业班……”
程思衡讪讪笑，狠狠清清喉咙道：“那个，哥你知道的，电话这种数码产品有时候会丢数据的，不是每个都能收录……咳，好吧，电话是我打的。”